“少年……醒醒……醒醒……”
张冠玉猛地翻了个身……抱住被子继续睡。
“喂!”
这都不醒!
林暖直接给了他一脚。
一阵失重感袭来,张冠玉被惊醒,发现自己睡在地上。
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脖子上就搭了一个冰凉的东西。看清后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是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一个粗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睡挺死啊。”
张冠玉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遇到这种事已经被吓蒙了。听见这话他不由暗暗后悔,自己怎么就睡得那么死!
这几天一直睡不好,担心林宏会突然来找他。终于林宏真的来了,他有种大石头落地的感觉,不由得睡得沉了些,没想到会有人闯进来。
可是他家徒四壁,这人闯进来图什么呢?
紧张到完全忘记林宏放在这的巨额钱财。
张冠玉清了清堵塞的嗓子眼,颤颤巍巍地问道:“壮……壮士,您……想……想要……什……什么?”
壮士?
站在他身后一身黑衣还蒙面的林暖想了想,刚刚掐的声线确实像个壮士。
“把值钱的东西统统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感受到脖子上的匕首近了一分,张冠玉抖得更厉害了。
“我我我……没没……没钱……”
可怜的少年,都快被吓哭了,但林*铁石心肠*暖不会放过他。
“你没有?刚刚林家那个公子哥从你这拿了那么大一沓银票出去,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不说是吧,那我先一根一根剁了你的手指头,再不说就剁脚趾头。”
说着把他面朝下按在地上,假装要剁掉他左手的拇指。
以林暖现在的力气他一个瘦弱的孩子是挣脱不开的。
眼睁睁看着她手起刀落,顿时吓得大喊:
“我没有!那是他的钱,不是我的!我真的没有钱!我没有啊……”
锋利的刀刃就要落在手上,他紧闭双眼不敢再看,想象中的剧痛却没有出现。
睁眼看到自己的手指还在,狠狠松了一口气。
赌对了!
这人根本不是什么恶人。
若只为求财,刚刚叫他时就直接动手了。
而且明知和林宏有关还敢动手的,要么是别有目的,不会随便杀人;要么根本就没打算让他活着离开,横竖都是死就更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林暖接下来说的话,顿时脸色大变。
“隔壁供奉的灵位是你母亲?”
张冠玉面露慌张,刚刚强装出来的镇定土崩瓦解。
“你到底想干什么?”这句话说的咬牙切齿。
林暖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在他耳边用轻柔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
“你要是不说,我就把那个牌位烧了。不只是牌位,你母亲的尸骨我也会挖出来,一并烧了,挫~骨~扬~灰~哦。”
闻言,趴在地上的人剧烈扭动起来。
“你敢!”
可惜被林暖一手压制住,只能在地上无助地怒吼。
她当然不会干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又不是什么变态。但这招对付张冠玉非常有用,一个孝顺的儿子,最大的软肋就是母亲。
果然他最终妥协了,带林暖去找剩下的财宝。
他的一个承诺比不上母亲死后的安宁。
等到了地方,林暖脸色有点不好,“你把东西藏在这儿?”
张冠玉没说话,只是给她指了指一块有点新的土壤。
茅坑旁边。
林暖扔给他一把锄头,让他把东西挖出来,“快点挖,臭死啦!”
看他熟练地翻土,林暖有些好奇。
“你怎么会和林宏认识?”
一个穷书生,一个纨绔公子,两人怎么看都不像能做朋友的。
张冠玉本来不想说话,但顾忌到母亲的牌位还是说了前因后果。
“我自幼和母亲相依为命,她费劲心思才将我送进城里最好的学堂,我和林宏就是在学堂里认识的……”
简言之,就是林宏看不惯张冠玉总受夫子的夸奖,带着学堂里的其他孩子孤立他。还总把他当小跟班让他跑腿,如果不去就会一直捉弄他,让他没办法好好上学。
还总喜欢把自己吃剩的东西扔给他,逼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吃下去。
这些事情他都忍了,因为他得罪不起林宏,学堂里的任何一个人他都得罪不起。直到几年前林宏不再去上学,他的生活才好过了一些。
当他以为自己的人生迎来光明的时候,母亲却突然病倒了,为了照顾母亲他只能从学堂退学。
“我尽了最大的努力,却还是救不了她……”
张冠玉的声音带了些哭腔,母亲劳累半生,自己却连一副像样的棺材都买不起。
“这个时候,林宏突然找到我……只要帮他办事母亲安葬的费用就不用愁了。”
他想想也就答应了,抱着卖命的想法,没想到只是帮他藏东西和卖东西。
“我和林宏不是朋友,顶多算是受雇于他。”
所以有什么仇怨也别带上自己,他全程没有回头看过一眼就是不想惹麻烦。
锄头碰到一个坚硬的东西,他蹲下身提出一个大瓦罐。打开盖子,朝林暖的方向推了推,然后背对着她让到一边。
“剩下的都在这了。有一部分被我拿去卖了,银票也被林宏拿走了。”
林暖把东西都倒了出来,金银珠宝散落一地,在灯光的映照下发出璀璨的光芒。
随便一件都价值不菲,却唯独没有管家说的那个匣子。
“之前的东西都卖到哪去了?”林暖问。
“黑市。”
一个打不开的木匣子,应该不会有人买才对。
“卖出去的都是些什么?”
张冠玉思索片刻才开口,“具体的记不清了,都是些金银器具、珍珠宝石。”
林暖又问:“你确定没有其他的了?”
他摇头,“没有了,最近几天的都在这了。”
最近几天?
林暖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
她之前陷入了思维误区,谁说盗窃案一定是被发现那天才发生的呢?
那么多东西,一次性消失太过显眼,而且悄无声息地搬离林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要是每天只偷走一点点,就不容易被发现,毕竟守门的人也不会去扒别人的衣服。
“林宏第一次给你送这些财宝具体是哪天?”
张冠玉也是有问必答,仔细回想一番后答道:“上月十五,那天街上有一家铺子开张十分热闹,我记得很清楚。”
上月十五,也就是差不多一个月前,和王扬请辞的时间对上了。
管家发现库房失窃是本月月初,原来早半个月就已经发生了。
但丢失的数目比起庞大的林府库房来说没有那么明显,月初也不是盘点库房的时候。
那是什么才导致管家注意到了库房的事呢?
林暖一锤手,是匣子!
管家或许是照例去查看,发现匣子不见了,再对库房进行盘查才发现丢了东西。
但如果偷匣子的人和偷金银财宝的不是同一个人呢!
这样那些的疑点就说得通了。
但此事还需要去找管家验证一下。
一个手刀劈晕张冠玉,把他丢回床上。再把地上的财宝收进瓦罐里埋回去,清理掉自己的痕迹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