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事的花浅把做媒拉上日程,宫里单身的宫女侍卫多不胜数,何不在御花园举行相亲大会。
后宫虽然只有花浅一个主子,但每个宫殿都有打扫的丫鬟,所有人加在就是一大帮单身女青年。
怕一个人忙不过来,她还特地叫来柴南蝶帮忙。相亲的队伍一个宫一个宫轮着过,大内侍卫也要一个小队一个小队的来。
花浅早跟秦哲打过招呼,参加相亲的侍卫可以提前告假,批准当天沐休一天。
三十多个正值青春年华的男女齐聚御花园,好一出养眼的美景,能选进宫里的都是相貌出众之人。
花浅特意让御膳房准备了不少点心佳肴,聊累了还可以吃点东西歇一歇。
她粗略算了算,一共十五对怎么也能成十对吧?好几对都相谈甚欢。
柴南蝶不以为然,她觉得花浅算的太多,能成一半都是看在她是皇后的面子上。
孕妇嘴巴馋,花浅欣赏俊男美女,柴南蝶钟情点心佳肴,两个人话不投机。
相亲大会结束后,花浅统计一下,当场成的只有三对,其中两对还是早就相识心生爱慕的,也就是说花浅总共撮合成一对。
事业刚刚起步就惨遭滑铁卢,对花浅的打击有些大。
花浅做媒的失败秦哲其实早能猜出,能进宫的宫女有一半是家中送进来的,剩下的一半则是贫苦人家卖进宫里。
家中送进宫打的什么主意很好猜,这些宫女当然不会随随便便对侍卫动心,哪怕能做大内侍卫的都是家中有些权势之辈。
卖进宫里的宫女有一半还能保持赤子之心,另一半在宫里待久也会迷了心。
保持本心的宫女本就不多,还要减去没有遇到合眼缘的,剩下的可不就是凤毛菱角。
本想不气馁接着再战,褚修没给花浅这个机会,在典籍中寻找这么久,有些治疗之法还是可以一试。
手腕上的伤刚刚痊愈,又要治腿,这次花浅早早警告秦哲,他要是再敢服毒,就等着睡一辈子地铺。
那可是毒药,能把人折磨的那么痛苦毒性可想而知,就算服了解药也会伤身。
秦哲面上装作被打地铺唬住,答应的很痛快。实际在背后又去找褚修,得到褚修斩钉截铁的说不疼后,他才放下心。
花浅这腿已经是第二次受伤,恢复的几率确实不大,褚修只能试着让她恢复知觉。
在治腿这件事上,她开始轻车熟路,反正中医的这些招数她都尝试过,不过是再来一遍。
做媒的事就这么被放下,作为被花浅撮合成的唯三对,花浅特意派人告诉他们,等他们想成亲的时候可以告诉她,她帮他们赐婚。
褚修跟柴南蝶开始常驻皇后宫,花浅连去瞧一瞧花不完的功夫都没有,更别说见宫外的花老爹。
某天,皇后宫忽然被一群大内侍卫紧紧围住,而此时腿上敷满膏药的花浅面前跪着一黑衣人。
这黑衣人竟然在白天闯进皇宫,说他不是找死都没人相信。
生怕皇后有危险,大内侍卫不敢闯入,只能派人去启禀皇上。
柴南蝶大气都不敢出,她坐在花浅身边聊天聊得好好的,突然有人闯进来,闯进来什么都不干就开始跪在地上。
这人花浅怎能不识,宫门外大内侍卫的叫嚣声她听得见,她却是想不明白暗卫大哥这是在干什么?
大白天的闯进皇宫,连递个帖子的时间都等不了。
“皇后娘娘,奴才有一事相求。”暗卫大哥率先开口。
花浅皱起眉头,暗卫大哥又是下跪有是自称奴才!这是生怕她不帮忙吗?
“你先起来。”花浅真是行动不便,不然恨不得亲手扶起他,大哥几次救她命,可是救命恩人的存在。
依旧跪在地上,暗卫大哥弯腰以头抵地,“求皇后成全!”
现在没有宫女在,花浅也没办法去扶他,柴南蝶挺着大肚子她也不敢使唤她。
“大哥!你先起来,只要我能办到的事我就答应你行吗?”明明是他跪着,花浅莫名觉得自己才是求人的一方呢?
再次磕头感谢,暗卫大哥礼数前所未有的周全。
花浅还记得当初他跟她说话都懒得下树的模样,这看来幅样子必定是大事!
从地上站起来,暗卫大哥拱手弯腰,“属下想求您帮忙写封信。”
他一开口,花浅秒想到他想干嘛,这货一定是让她给肖司月写封信!十有八九想让她哄肖司月来京城玩一玩。
花浅开始后悔自己答应的痛快,她怕肖司月来了回不去···
“属下听说大漠公主正在商议亲事,想起您当上皇后后还没有跟好友分享,不如您写信一封邀请她来为您庆祝?”
这是花浅听过的暗卫大哥说过的最多的话,他一定是刚才听说司月要成亲才狗急跳墙的!
狗急跳墙好像不太准确,恼羞成怒?破釜沉舟?放手一搏?
花浅不相信她当皇后的消息肖司月不知道,她再写一封信倒像是炫耀一样!
可刚才已经答应,不写好像也不行···
就花浅那手狂草除了她自己就只剩秦哲能勉强认出,让她写信简直就是灾难。
暗卫大哥已经准备好纸笔拿到花浅身边,这手烂字她真的不欲展示,尤其还在柴南蝶面前。
柴南蝶的字写得特别秀气,花浅见过她开药单子,暗地里羡慕不已。被她知道她的字这么烂,一定会被人取笑。
暗卫大哥难得求人,这正是自己报恩的时候,花浅心一横拿起毛笔,另一只手指指柴南蝶,“你转过去!”
柴南蝶只当是花浅要写的事不好让人知道,听话的转过头去。
将纸放在榻上,花浅拿着毛笔开始龙飞凤舞。
‘司月好友见信如晤,妹妹想起你我很久没有相见,不知你可有闲暇?可否来京城一聚?’
短短的三行字,花浅用了两页纸,写出来的效果不堪入目。
暗卫大哥没见过花浅的墨宝,以为是写信的姿势不舒服,“不如属下帮您把书桌挪过来,您重写一次?”
说着人已经走过去搬书桌。
这书桌平时只有秦哲用一用,花浅从没碰过,今天也轮到她用一回。
花浅窝在床边,将纸放在书桌上,仔仔细细又写上一遍,这次她已经尽量写的简单易认一些。
这毛笔想用的好没经过几年的练习是不行的,花浅倒是练过十几年的钢笔,毛笔她真的不行。
比起前一次写的有进步,不过还是难看的紧,暗卫大哥拿起来犹豫几息还是没有勇气装进信封送出去,他怕肖司月看不懂。
“不如您在重写一封试一试?”
自从当上皇后,花浅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被人嫌弃的滋味,暗卫大哥究竟是来求帮忙的还是来进行人格侮辱的?
就在花浅想让暗卫大哥帮她找个炭条再写的时候,秦哲推开殿门,清朗的声音传进殿内。
“不用再写,肖司月半个月后就会抵达京城。”
半个月后是太子的生辰,各国都要派人来参加,秦哲已经接到密信,大漠派来的正是肖司月。
暗卫大哥立即下跪,他自知今天是他鲁莽,皇上没有立即将他拿下,还愿意将事情告诉他。
秦哲看着趴在书桌上可怜兮兮的花浅眼角变弯,没人比他更了解花浅对写字的恐惧。
眼中带着笑意,说出来的话却没有半丝喜意,“看在皇后的面上死罪可饶,罚你五十鞭,去门外受刑。”
五十鞭是不是太多,花浅想劝一劝,暗卫大哥却起身走出殿外。
秦哲走过去看向书桌上,书桌上只有空白的纸,花浅写完的纸张全部被她藏了起来。
柴南蝶是在秦哲说话的时候回过头的,她回过头的时候桌子上就没有写好的纸。
秦哲把书桌搬回原来的地方,挤上塌边,将花浅拥进怀中,一只手掌慢慢盖上她的耳朵。
柴南蝶留在这里尴尬得很,她自己都能觉得自己碍事,她想走门外又全是行刑的人,只能被迫留在殿内。
不消片刻,皮鞭划过皮肉的声音便响起。
听着这个声音,秦哲垂在床边在袖中握紧的手掌才慢慢松开,没人能懂他听到有刺客的时候是多么的恐慌,这一路他是怎样赶过来的。
在殿门外听到这个人说话时,他真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如今一个刺客敢在白天闯进宫里,明天两个三个无数个就敢接着闯。
如果不是花浅,这个人今天必死无疑。
原本想劝一劝的花浅在听到秦哲慌乱的心跳声后,没再说话,如果是她听到秦哲遇到刺客,也不会轻易放过那个人。
五十鞭过后,暗卫大哥已经站立不起,行刑的是个老手,每一鞭都完美的覆盖在上一道印子上,单从外表看受伤不重,实际上没有半个月别想起床。
行刑完后,行刑的侍卫扶起他,将他送回府里,指望他自己走回去是不可能的。
柴南蝶赶紧找个机会离开,走之前还不忘提醒花浅要把膏药取下来,时辰已经到了。
膏药都是用布条缠在腿上的,要解下来还挺麻烦,秦哲亲自帮花浅往下解。
看着秦哲往下拽长布条,花浅莫名想起一个歇后语,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
她这个还真有点像,布条上都是药味难闻得很,而且布条特别长。
秦哲还在往下拽,花浅就忍不住想笑,这个事情还没办法跟秦哲解释,这个时代没有裹脚这个陋习。
两条腿伤都缠着长布条,秦哲一点点往下拽,花浅从开始的小声憋笑到后来的放声大笑。
秦哲任她笑,他依旧认真往下去布条。
笑得肚子疼,花浅在床上乱滚,被她藏在袖子里的几块纸团趁她不注意滚出来。
秦哲推门的瞬间她飞快将写过字的纸全部捏成纸团,就是不想被人看见。
布条全部取完,秦哲宠溺看着笑的瘫软在榻上的花浅,从她身边将纸团一个个拿起。
花浅看到他拿起纸团才知道纸团跑出来,赶忙伸手去抢,无奈伸手太晚,碰都没碰到。
秦哲将纸团一个个抚平,花浅形似乱涂乱画的字缓缓出现。
他仔细辨认,发现一多半的字都不认识,肖司月一个大漠人能认识这种文字吗?
“宝儿,不如为夫教你练字如何?”秦哲提议,听人说夫君教娘子写字能促进夫妻感情。
练字?花浅忙摇头,“不用,我找几个书法大家的字帖照着临摹就好。”
等她弄点炭条来,到时候让秦哲见识一下她的字究竟多整齐。
临摹都是花浅找的借口,她一点都不想写字,尤其毛笔尖软趴趴的,一使劲就是一个墨点。
“何必舍近求远,夫君的字可值万金呢!”秦哲凑下去手臂支在花浅两次,在她耳边微声轻喘。
花浅在榻上滚来滚去,发丝已经凌乱,再加上刚才笑的止不住弄的面颊发红,这让打地铺至今还没能结束的秦哲如何忍得住!
耳朵发痒,再加上近在咫尺得人色狼攻势,花浅急忙应下:“好好好,我跟你学!你先起来~”
殿门还开着,外边站着又是宫女又是太监,还有大内侍卫,秦哲不嫌丢人,花浅还嫌丢脸。
秦哲在她唇间偷个香才缓缓起身,这么好机会就这么错过了!地铺还有好几天才能结束,难熬啊!
说教就教,秦哲厚颜无耻将花浅抱在怀里,他坐在椅子上,花浅坐在他怀里,手把手教她写字。
花浅写字丑主要是力度掌握不好,秦哲抓着她的小手在纸上一笔一划写出秦哲二字。
“夫君的名字当然要写的漂亮!”抓着花浅的手再次写下,秦哲下巴放在花浅肩上缓缓道。
你说话就说话,气息放那么长干什么!花浅揉揉发痒的耳朵,回过头怒瞪他,“能不能好好教?”
软香温玉在怀里,秦哲还没好好感受,哪能这么快就把人惹急,放开她的手让她自己写。
果然教娘子写字是个培养感情的好主意!
秦哲是高兴了,花浅却是心慌意乱,这人大白天的怎么这么不要脸!她自己坐个凳子不行吗?
花浅生怕他们这个样子被门口的人看到,以后她怎么好意思面对宫女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