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都是朱聿键在网络上看来的,本来早已忘记得死死的,今天听到张乔弹了这首曲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男性在美女面前的表现欲作祟,他的头脑竟然分外清醒,连这些事情都记了起来。
朱聿键的话却让张乔分外惊讶,他所说的这些连自己都不知道,却又不似胡说。如果他对这样生僻的曲子都能将出处信手拈来,该是何等的大才子啊。而这样一个才子,本应该对自己的才学颇有傲气才对,他却自称粗人,还自嘲说是不懂意境,这又是怎样的才情,张乔不禁对他升起了好奇心。
见到朱聿键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郑芝豹和李俊根本就完全不懂。刚才的琴曲他们只是感觉好听,至于那里好听都说不出来,朱聿键不但叫出名字还知道典故和书上的记载,他们也不禁暗赞王爷有才学,居然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对朱聿键起了浓厚兴趣的张乔,又想起她刚进屋的时候,朱聿键在看得那副字,她又笑着问道:“奴婢进屋的时候,见到公子正在欣赏一幅书法?”
“哦,是呀,那副狂草的确写得不错,只是下面没有落款。”朱聿键摇着头说道。
张乔却是掩嘴轻笑:“公子可看得出来,这幅墨宝是哪位才子所写?”
朱聿键回想了一下,似乎自己的王府之内也有一副差不多的狂草,他试探着问道:“可是邝露的作品?”
“公子果然睿智,竟然是一猜就中。”张乔感到颇为惊讶。那副墨宝乃是邝露一次来喝酒,喝醉以后所写的草书,只不过他写完之后就醉的不省人事,因此才没有题跋。后来等到邝露清醒,张乔请他写上落款,邝露却是几次提笔都放了下来。最后他摇头说此时没有喝酒的醉意,却再也找不回那种意境,如果自己随意题跋,简直是降低了这幅墨宝的观赏性,因此索性不再题字,就这样空着落款处挂在了墙上。
提起这个邝露也算是个奇才,当然这个奇字在当世的士子眼中有待商榷。他是广东南海人,生于世代书香之家,祖父邝彭龄是进士出身,曾任过知县。父亲邝思浩,也当过廪生,在广州省内颇有才名。
邝露自幼才华横溢,但与这个时代死背八股文的做法却大有不同。他工于诗词,还精于骈文,又是篆、隶、行、草、楷各体兼擅的有成就的书法家,其草书字迹劲秀,师法王羲之而自成一格。
除了这些文采之外,邝露涉猎极广,他还通晓兵法、骑马、击剑、射箭,又是古文物鉴赏家和收藏家。其本人虽然才华横溢,却又是一个秉性不羁,鄙视金钱,不慕科名,蔑视传统礼法的人,所以并不受那些科举士子的待见。
邝露在书法方面才华横溢,但如今还只是局限在广东一省,没想到朱聿键明显不是广东口音,却能看出邝露的书法,她不仅对此人刮目相看。刚才虔婆曾经嘱咐过,这三个男子都是朝廷武将,她本以为应该是粗俗不堪的,没想到这个人才艺很高,不但能听出自己弹得《雉朝飞》,又能辨认出邝露的书法,显然不是单纯的武人可比。
张乔不禁对朱聿键多加注意了,她又用诗词歌赋试探了一番朱聿键,对方虽然不是对答如流,却每每有出人意料的论断,让张乔耳目为之一新。朱聿键与张乔谈得热闹,郑芝豹和李俊却完全听不懂,不过他们也没将心思放在这个清丽绝伦的歌姬身上,而是搂着自己身旁的女子,说起了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