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吃喝间,虔婆再次走了进来,这次还带了三位姑娘。李俊和郑芝豹颇感惊诧,说好只要两个姑娘了,虔婆竟然带来了三个。只见虔婆走到桌边笑道:“三位官爷请了,这两位是专门过来陪二位喝酒的。这一位则是我们藏秀楼卖艺不卖身的歌姬张乔姑娘,我特意让她过来为几位官爷唱几个小曲,让诸位解解乏。”
“有劳花姐了。”郑芝豹笑着说道,他们并不认识这个似乎只有十五六岁的姑娘,但其惊艳的外表,还是让两人看的目醉神迷。听说要听曲,朱聿键也不再查看那副书法,反而是回到了桌边。
自从上次去了趟苏州之后,他对华夏的传统艺术痴迷了许多,如今陈圆圆在府中都快成了他专用演员了,为了配合她孙巧婷甚至又买入了一些有才艺的侍女,配成了一个梨园。
现在听说可以听听广州风味的小曲,朱聿键自然坐了回来。张乔抬起一双秀目,好奇的看了看朱聿键,这才拨弄起手中的古琴。
张乔看似轻缓的玉手,拨弄在古琴的琴弦上,却忽然飘出了一阵若隐若现的颤音。曲调先是断断续续,紧接着变成了千回百转的连音,听得人心情颇为宁静却偏又无法真的静下来,紧接着曲调中的曲折越来越多,声音也逐渐急促了起来,但在急促的曲调之中,又让人有着若有若无的感觉。
屋内的几人全都不约而同的闭起眼睛,感受着这段空灵飘渺,偏又难以把握节奏的曲调,朱聿键更是听得如痴如醉。张乔弹奏间开口唱道:“雉朝飞兮鸣相和,雌雄群兮于山阿,我独伤兮未有室,时将暮兮可奈何?”
婉转动听的少女轻音,配上那空灵的古琴音调,听得众人皆如痴如醉,直到曲终尚觉余音绕耳。朱聿键缓缓睁开眼睛,不禁赞叹了一声:“好个《雉朝飞》,此音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朱聿键的这句话,却让张乔眼前一亮,她起身对着朱聿键道了个万福:“想不到这位公子竟然能够听出此曲的名字,实乃佩服之至。”
实际上朱聿键能够说出这首曲子,是因为大学开联欢会的时候,一个女生表演节目曾经弹奏过,不过她说过这首曲子非常难,她也仅能弹个皮毛而已。当初出于好奇,朱聿键曾经在网上听过大师弹奏的这首《雉朝飞》,果然与那名女生弹得区别很大。
这件事情后来他也就淡忘了,不过今日这个歌姬张乔弹奏起来,唤起了他的回忆。以他如今的鉴赏能力,居然发现张乔的琴技不在后世那位大师之下,这让朱聿键感到非常吃惊,要知道从这个女子的样貌上看,她绝对不超过十五岁。
“我虽然不会弹古琴,却也听说此曲极难。姑娘小小年纪竟然弹得如此之好,实在令人佩服。”朱聿键这句话却并非恭维,而是真的发自内心。
听到朱聿键的夸赞,张乔并没说什么谦让的话,显然他已经不是第一个夸赞的人了。她只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朱聿键问道:“公子可知道这首曲子的出处与意境?”
朱聿键笑道:“我一个粗人,怎么能知道什么意境。只不过我听人说过,这首《雉朝飞》是写一个叫做牧犊子的人终年放牧打柴,直至暮年仍是孤身一人,他见雉鸟都是成双成队地愉快飞翔,心中非常羡慕,愈加感到自己的孤独凄凉。《乐府古题要解》中提到魏武帝时有个卢姓宫女,擅长此曲。《琴苑心传》则认为奇音妙趣,《雉朝飞》为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