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景予“嗯”了一声，“皇帝做久了也是会厌倦的。”
就像他这个做尚书的，自从接管了翰林院之后。
他就没有闲下来过，甚至没有空余的时间去陪伴家中的妻子和孩子。
只能……不停的处理事务，最终弄的自己都有些心力憔悴。
要换做是永安侯府的世子妃，这会儿已经杀到陛下跟前，将小侯爷带走了。
“你不会也想辞官吧？”楚风灵好笑一声，“这可是你好不容易考上去的，肖尚书，名垂青史的好事，你不想留名吗？”
肖景予失笑一声，“我比较想和你埋在一起。”
话落，楚风灵白了她一眼，“没志气，别在女儿面前说这种话。”
肖姣姣这会儿还不明白肖景予话里的意思，“爹娘要埋在一起吗？那姣姣也要埋进去。”
楚风灵嗔怪了一眼，伸手就拍了一下肖姣姣的脑袋。
“埋什么埋，我都入土了，你还能活很多年呢。”
她可不想和肖景予在地底下的时候，肖姣姣在旁边大吵大闹，吵的她耳朵根子疼的那种。
……
夜里，盛府。
陈玉兰腿抽筋的厉害，她半夜爬起来，旁边竹枝正在给她揉脚，话里满是心疼，她眼圈发红，盯着自家夫人，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夫人的手背。
“大人还未回来呢。”
竹枝抱怨道，“今天王大人家刚抱了个孙子，大人赶着去喝满月酒，没回来。”
都是同僚，其实喝酒没什么的，但喝到半夜都没回来，放着家中怀孕的娇妻不管不顾，竹枝都没发现，自家大人竟然这么渣，夫人多乖巧懂事啊，就连疼的时候也都是一声不吭，偶尔疼紧了，才会小声抽咽，这会儿就是这样，声音弱弱小小的，就连发出的声音都惹人心疼的紧。
陈玉兰摇头，“大人很忙，我们不该打搅的。”
她虽是这么说，可明眼人都看着呢，谁不想被家中夫婿照顾？尤其是这会儿是孕期最难受的时候，开了不少药，苦兮兮的，每日喝上三大碗，然后就开始吐，吐了又要强撑着吃一点儿，然后接着吐，这种事情……
就算是做丫鬟得都瞧着心疼的紧。
陈玉兰忽然想到母亲说的那话，要是撑不住了就回娘家待上几日，弟弟还未娶妻，丞相夫人这段时日确实空的很，心思全在女儿肚子上面，想亲力亲为照顾，苦于没有什么好的借口。
她叹息一声，许是实在有些支撑不住，便道，“明日收拾收拾，我自己一个人回府，你留下照顾大人。”
竹枝一愣，正巧这时外面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门被人推开，陈玉兰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一道淋雨的身影走进，身上还带着一点狼狈，那双熟悉的眼底满是歉疚，上去就想抱住陈玉兰，犹豫了一下却道，“我去洗一下，马上就过来。”
他怕身上的寒气过给了陈玉兰，万一她生病了就不好了。
好不容易收拾过去，盛秋平发现，竹枝还在给陈玉兰按脚，他沙哑着声音，想上前，就听陈玉兰道，“大人累了罢，要不要去书房好好休息？”
盛秋平脸色一僵，她这是要赶自己走吗？
他突然露出手足无措的神情，眼神也颇为无辜的看向陈玉兰。
“兰若，对不起我……我没有喝酒。”
他努力开始解释，“怕你不喜欢酒味。”
陈玉兰确实不喜欢酒味，难为这个男人竟然这么关心自己，就算是她这会儿也有一小点感动，但不多。
盛秋平白日里就很累了，她忍不住喟叹道，“竹枝你先出去，让大人留下罢。”
她并不想盛秋平继续为家里的事情烦心，毕竟……总不能嚷奔波在外的丈夫，为了孩子和家里努力赚钱，回家还要忍受妻子得无理取闹，这又跟那位公主有什么区别呢？
竹枝很有眼力见儿，她将门关上。
等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陈玉兰伸手开始揉自己的小腿，痛感还没有消失，她其实脸上没什么血色，甚至还隐隐透着些惨白。
盛秋平很快发现不对劲，他上去就碰了碰陈玉兰的小腿，上空发出“嘶”的一声，他以为是他摁疼了，眼底出现一抹慌乱。
“你是不是夜里经常腿抽筋？”
他这几日一直在书房，所以并不知道这种情况。
想到陈玉兰自己一个人默默忍受了这么多，他有些自责，就连表情都变的有几分脆弱。
明明坏孩子的是她，为什么偏偏看起来盛秋平更加可怜呢？
陈玉兰失笑一声，“老毛病了，我小时候腿就抽筋，中间好了一段儿，后面又复发了，难为大人愿意照顾我。”
“这不是应当的吗？”盛秋平抬眉，“男子照顾妻子，是理所应当的。”
他目光振振，说出的话也带着些许力道，要是换做旁人，只怕真的是要被感动死了。
陈玉兰却好笑一声，“大人以前对公主，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她明白自己这会儿不应该提起这种事情，可陈玉兰就是忍受不住，她就是想知道，盛秋平对别人会不会是这样，对她的温柔，曾经对公主，也是不是一模一样。
“公主不住在这里。”盛秋平压低声音“她都是在公主府，我们很少见面。”
陈玉兰哑然，也就是说，就算盛秋平想做，他也没有这个机会。
这个答案根本就不好，不是陈玉兰想要的，她似乎觉得自己有点贪心了，就连神色也变的落寞起来，“大人真的很喜欢公主，为什么还要和离呢？”
盛秋平直接愣住，许是没想到陈玉兰会这么说，她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他喜欢公主的？
盛秋平自己就没看出来，甚至眼底满是疑惑，“为什么你会这样觉得？”
觉得他喜欢公主，又觉得他其实是不想和离的。
“公主很貌美。”
“而且身份尊贵。闻言，盛秋平低笑一声，“你是左相府嫡出小姐，你也模样俊俏，一点不比她差，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喜欢公主？”
年少时候的心悸，加上多年的思念，早就让盛秋平明白了，那种痛失所爱的痛苦，可他这会儿只想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