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改变不了流血的事实。
但是徐妙玲嘴硬，关心的话她说不出口。
“要是你死在战场上，我就带着钰儿改嫁。”她笑了笑。
闻迁脸色一沉，“我就知道我那皇兄没安好心，敢情在这里等着我，就不怕我翻脸？”
“你不会翻脸的，陛下是你的表兄，也是你一直都景仰的人。”
他同样不会把儿女情长和家国大事混为一谈。
就是因为足够了解，徐妙玲才能说出这番话来。
闻迁愣住，徐妙玲夹在他和陛下之间也是左右为难，这点他是知道的。
只是他一直没有注意到而已，甚至还很暗自窃喜自己能够和徐妙玲厮守终生，他似乎从来没有在意过，徐妙玲究竟心里有没有他，或者她心里还装着别的人，装着他那位表兄？
“妙玲，你实话和我说，真的会改嫁吗？”他语气低沉，却透着一股子浓浓的认真，徐妙玲也是同样认真说，“为什么不改嫁？难不成还要给你守寡？”
她好笑一声，“就算我不改嫁，陛下也会想办法让我改嫁的，我也不是不愿意。”
话落，眼前的男人直接将她死死抱紧，恶狠狠开口说，“你果然还是惦记他！是不是在你心里面，我永远都比不上表兄！”
“陛下是天子，你是小侯爷，这怎么能放在一块儿比较，闻迁，这不像你。”
这么幼稚的人，绝对不是记忆中的小侯爷，小侯爷风光霁月，乃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唯一能和陛下齐名的人物，日后肯定是要流传千古的。
就算他给自己准备的画像模样都是面无表情的。
世人肯定会说他性子清冷，而不是如今的孩子气。
甚至还带着几分可笑，哪里瞧得出半点小侯爷的样子？
“所以你更喜欢表兄，不喜欢我？”
闻迁抿唇，“徐妙玲，你嫁给我，是不是就是因为，我能欺负，能接下你这个锅，所以你才要嫁给我，你根本不是因为欢喜我，如今和我勉强在一块儿，就是想躲避表兄，对不对？”
“对啊。”徐妙玲扬唇，闻迁脸色一黑。
“对你个头。”她话锋一转，用力敲了敲闻迁的脑袋，“我要是不欢喜你，为什么非要跟你置气呢？我跟陛下置气，那是因为陛下做的实在太过分。而你……无非就是单纯的气恼，我气你心里只藏着别人，没有我，这个理由足够了吗？”
“阿兄你这般聪明，竟也猜不到妙玲的心思吗？还是说你一开始就觉得我是在利用你？”
闻迁垂眸，“你不就是在利用我？”
“不是这样的。”她微微扬唇，“就算刚开始是利用，后面便是……真心实意。”
“阿兄，我不是那种拈酸吃醋的人。可对你心里藏着的那一位，我真的是要嫉妒死了。”
徐妙玲很少会说心里话，她在外人面前就是世子妃的身份，加上上面太后宠爱，母亲父亲要么是国公，要么是侯爷独女。
这就导致了她得学会去装，去扮演某一个她不喜欢的角色，就跟曾经的太子殿下是一样的，徐妙玲也很享受这种感觉，她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便就再也摘不下来面具，直到遇到楚风灵，才会偶尔暴露性情。
加上最近闻迁确实表现不错，她态度稍稍转变了一些，对于阿兄也是无比的喜爱。
闻迁眸子一怔，眼前笑颜如花的女子和记忆里的小师妹重叠，在这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她的小师妹满眼情意的看着自己，曾经她眼底只藏着一个人，他都看在眼里，曾经心疼过，终于那双眼只留下自己一个人，是他闻迁的。
他闻迁的妻子。
不远处楚风灵和肖景予肩并肩走着，他们似乎很享受这种方式，两人相互扶持着，到了京城最热闹的街市，刚过年没什么人气，楚风灵瞧见熟悉的摊位，上前便要了两碗热腾腾得混沌，混沌下肚，她连带着脸上都多了抹笑意，“这家混沌确实很好吃。”
“那你都吃了。”肖景予一贯温和，他身上带着翩翩君子的气息，上去便将碗里的混沌给了楚风灵，直到她吃不下了，才会默默接过来，将剩下的吃掉。
肖景予一直说孑然一身，忽然有哥妇人牵着两个孩子匆匆走过，肖景予抬眸瞧了一眼，正好被楚风灵尽入眼底，她暗自思索，随后便拉住肖景予的手，认真道，“要不要，有个孩子？”
肖景予抿唇，他黑眸依旧平静，只是身躯隐隐发颤，接着编冷着脸说，“不要你，你会疼。”
“不会的，我是大夫，疼不疼我自己还不知道吗？”
他还是一贯的执拗，有时候楚风灵都说不定他，只能连连叹气，“你就这般不听劝吗？我说要有个孩子热闹，你偏不听。”
就见眼前的男人眸底带着几分伤感，他沙哑着声开口。
“母亲也是这么走的。”
楚风灵愣住。
肖景予还在继续说，“她生下我，很快撒手人寰，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才让她这般早早离开人世。”
“不会的。”楚风灵捂住他的手，一字一顿道，“我不会有事。”
肖景予失笑一声，“可我不敢赌。”
不是不想要，而是涉及到楚风灵性命的事情，他没办法赌。
就跟他母亲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却还要执意生下他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这种等待死刑的感觉很煎熬。
“快打仗了。”耳边响起几道议论声，才发现这些百姓走路匆匆，脸上都带着凝重的神情。
一句“打仗”彻底拉回楚风灵的思绪，她见肖景予薄唇紧珉，猜测他应该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打仗？是年后吗？”
她出声询问。
就见肖景予抬眸，“嗯。”
他声线一贯的清冷，眸底却带着几分不舍。
就这样，楚风灵更加确定了。
肖景予也会去，而且就在年关之后。
她胸腔微微发疼，接着便眨了眨眼，眼尾染上一点红晕。
“会死人的，对吗？”
明明声音颤抖，她却努力维持表面得平静，肖景予再是忍不住，揽她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