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旬,楚风灵试了嫁衣挑了几样首饰便乖乖待在侯府待嫁,这也是徐妙玲同意了的,徐妙玲如今是侯府的女主人,底下丫鬟都听她的,就连老侯爷夫人都供着她,盼着她肚子里能落下一字半女。
楚风灵没见过几次小侯爷,她给徐妙玲把脉时发觉她眉头紧蹙,情绪并不好,就连菱角也是面色沉闷,还不忘小声同楚风灵道,“楚姑娘,小姐怀上了吗?”
虽只有一次,但借着那次的药劲,应当是能有点机会的。
楚风灵缓缓摇头,她同徐妙玲道,“暂时诊不出来。”
就这句话,徐妙玲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
楚风灵见此,宽慰道,“以后还是有机会怀上的。”
有机会吗?
她苦笑一声,“不会有机会了,迁哥哥,到现在都没来瞧我一眼,她还把我的奶嬷嬷遣送回去了。”
常嬷嬷被送回去的当日,护国公夫人便特意来瞧上一眼,发觉孙女儿心事重重,便宽慰了一两句,还劝徐妙玲想开一些,这府里没有妾室,尽量怀上侯爷的子嗣才是正理。
她如何不知,但闻仟不愿意见她,他们之间那点幼时的情谊,也被一点点消磨殆尽。
闻仟本就不想娶她为妻的,是她求来的侯爷夫人,后果也要自己承担。
“遣送回去了?就这般严重?”楚风灵也知晓一二,她拉住徐妙玲的手腕,发觉她浑身冰凉的厉害,伸手便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你在高烧?”
菱角忍不住哭道,“我们家小姐自从那日后身子一直不见好,府里都是些见风使舵的,见侯爷这般对夫人,夫人颜面尽失,愣是这几日没什么好待遇,就连厨房都送了些不能吃的东西来。”
“大夫也是不肯请,还是姑娘来了,我们家小姐才能喝上一口药。”
说着,眼泪就跟着滚落。
徐妙玲咬咬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
“让常嬷嬷进去,碰上那幅画卷,那东西是侯爷心尖尖上的东西,我又算什么呢?”她低嘲一声,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活人如何跟死人斗?
她原本想着和闻仟过好日子,闻仟足够温柔,又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这样的男子,爱上并不算难,比起在陛下身边的艰辛,她更恨不得留在闻仟身边,就这样捆绑一辈子。
“你看开一些。”楚风灵规劝道,“莫要让小人得志?”
实则徐妙玲不是这种人,她这般颓废,定然有她的用意。
“扶我出去走走罢。”徐妙玲低叹一声,丫鬟将她扶起,她披着一头墨发,人倒是显的憔悴了些,就连脸上都满是病态,楚风灵不经意间瞧见她用细炭笔勾勒的眉梢,还有那特意涂了点儿粉的脸颊,便心知……她是装的。
可高烧却不是装出来的,那应当是……在同闻小侯爷示软。
不得不佩服这会儿徐妙玲还能振作起来,和那些普通女子根本不一样。
别人知道自家夫君心有所属,都快闹到官府了,她却毫不在意,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只是好巧不巧的是闻仟上午在朝中,晌午的时候太后叫他去用膳,还问了徐妙玲的事儿,闻仟只说“一切就好”。
陛下长眉一挑,便在下午跟着闻仟一同回去,用的理由自然是讨教棋艺,整个京城能有谁在陛下棋艺面前班门弄斧?
闻仟心中发笑,却还是将陛下给带了回去,毕竟于情于理他和陛下都是一根绳上的人,同为皇家人,也断然不会因为一个女子,闹的兄弟分离,这点东方明宸比他闻仟,更心知肚明。
只是他好几日不曾见徐妙玲了,她到底是没心没肺些,自然很快就能恢复,他对自己这幼妹还是颇为了解的。
东方明宸也没有提及徐妙玲的事儿,他眸光却微微一暗,在瞧见徐妙玲的侍女守在门外时,下意识抬眸,“你家小姐呢?”
菱角笑意僵硬在脸上,没想到会是陛下,再看一旁一脸冷峻的闻仟,她顿时灵机一动道,“夫人歇下了。”
就这声夫人,彻底将东方明宸拉回现实,他冷哼一声,径直离开。
菱角松了口气,却在瞬间又恢复面色,只见闻仟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带着一丝怀疑。
“侯爷请。”菱角低声道,就听闻仟沉吟一声,“我记得,她没有午睡的习惯。”
就这一句,彻底戳破菱角的谎言,就连刚刚陛下都未曾有所怀疑,怎么侯爷偏偏就记得呢?
徐妙玲还在湖心亭无病呻吟着,冷不丁被楚风灵用凉水拍了下脑壳,她瞬间清醒,“你这是做什么?”
“怕你烧糊涂了,晕过去。”说着,她便将沾湿的绢帕盖在她的额头上,冰冰凉凉的,徐妙玲忍不住有了睡意,脑袋一歪,往楚风灵的身上歪去,楚风灵扯了扯嘴角,“你不是还要等你的小侯爷吗?”
“侯爷呵……”她迷迷糊糊开口,“侯爷又不在意我……”
就这话,足以暴露她的心思。
楚风灵低叹一声,就见菱角提着裙摆,冒冒失失的跑过来,人险些被绊倒摔在地上。
“你急什么?”楚风灵挑眉,就听菱角支支吾吾道,“楚……楚姑娘,陛下,陛下在那边。”
楚风灵怔住,“陛下来了?”
这人真是阴魂不散,楚风灵不知该说什么好。
菱角又道,“他们肯定会来此处的,侯爷最喜欢的就是在湖心亭里弹琴,我们快将小姐带回去。”
说着,她就要上前,就见楚风灵将外袍披在徐妙玲身上,一个横抱,将人直接抱起身,菱角傻住,她记得她家小姐还是有些分量的,甚至楚风灵还要娇小一些,谁料楚风灵抱的这般轻松。
几人急急忙忙就要往主院跑,只是菱角忘了主院的必经之路就是侯爷的书房,而正巧的是,陛下和侯爷正从书房里出来,迎面就碰上了。
“陛……陛下。”菱角急忙跪下,倒是楚风灵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将怀里的人抱的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