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用搬过去,中午饭指定是在那吃,要是累了就在那睡,不累就再回来。” 顿了顿,接着说:“宅基地上就写妮妮的名吧,这孩子从小跟着我们,懂事又早,明年上了学就开了窍了,不靠着爹妈长大,我怕他这边不亲他爸妈,又怕那边他爸妈那边将来跟他隔着,不疼他,不想着他,想来想去,就先给他弄个地方,等咱俩都老了,他也有个房头住。”
姥姥说了什么罗杨没有听见,因为他只觉眼睛一片迷蒙,耳朵因为过罗激动有些嗡嗡的,他使劲攥了攥拳,这已经成为他平抑激动的下意识动作,暗暗调整了下呼吸,不动声色的擦了擦眼泪,忽然笑了笑,又闭目睡去。
姥爷口中的大前庄是这一带最大的村庄,其实就是镇级行政单位,只不过名字是庄,附近几个村子里唯一的学校就在这里,所以规模也不算小,也请了县里退休的老教师执教,教学质量也还不错,对小孩子更加有耐心,所以姥爷也担心小罗杨会跟不上进度。
寒风呼啸而至,这一年的春节依旧如去年一般,大舅一家28号回到家来,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过了大年,等年初二大舅转完了整个村子拜完年就又带着老婆儿子回县城了,他不大不小也算个官,自有要应付的人事。
而罗杨的爸爸也在大年初四这一天准时出现,他是开着大货车来的,当了科长之后,罗爸爸很是迅速地学会了开车,因此,偶尔就会有这种公器私用的时候。罗妈妈没有来,因为身子太重了,还有一个多月就生了,路又不好,太颠簸,被大伙尤其是罗奶奶劝住了,没能前来。
罗杨对罗爸爸毫无抗拒,穿着簇新的红色绸子小袄,带着大舅妈给织的枣红色八角小帽,站在堂屋门口,歪头冲着他甜甜地喊道:“爸爸!”风风火火冲进院门的罗爸爸听见儿子的这一声爸爸,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把儿子抱起来连转了两圈,又亲亲他的小脸,不肯再撒手了。
罗杨姥爷简单的提了下等到九月份就让罗杨去学校上学试试,罗爸爸不以为意,孩子还小,不过早上学也不是坏事,试试就试试吧,能呆住就好,不能也无所谓。
一直到临上车,罗爸爸除了上厕所,一直都揽着罗杨,连吃饭也一口口的喂,罗杨也很是耐心,乖巧无比的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罗爸爸看了看天色,实在不能拖了,狠狠亲了下儿子的小脸,硬起心肠开车走了。
春天的脚步声临近的时候,姥爷已经联系好了砖厂,帮忙建屋的人都是村子里的,还特地请了一位懂行的老师傅过来看石屋怎么改,说是改,也只是因为只有一扇小窗户,太过阴暗,要多开两扇窗户出来,但开窗也不能简单的在墙上打个洞就完了,还有,因为二楼是个阁楼,以前弃之不用,现在要想利用起来,还要加个楼梯出来,也要开两个天窗,再加上要在石屋西边盖个偏房,还要找个地儿盖个厕所,零零总总,不一而足。
等到一切大功告成,包括姥姥嫌这四周太过荒芜,特意买的十几颗桃树苗也栽种完毕,请木匠打得床,书桌,椅子,饭桌,小板凳,还有一个衣柜,也都挪进屋内放好。
石屋四四方方的,近似罗正方形,屋门也在正中间,两边的窗户都开得很大,屋里丝毫不显沉闷,罗杨的床放在了右手边的窗户一侧,右墙角放的是大衣柜,书桌则放在左手边的窗户前面,至罗左边墙角的楼梯,则没有实现,罗杨细声细气的说他现在还小用不到楼上,等大了再上就不算危险了。
虽然罗杨还是个小豆丁,但姥爷打得家具都甚是大气,尤其是书桌跟衣柜,比一般人家用的都大了至少两号。尽管如此,房间还是空洞洞的,连姥姥姥爷的床都放在了西屋隔开的一间,另外一间砌了灶台是厨房。
等到九月初一的时候,罗杨穿戴一新,背着小书包,牵着姥爷的手,光荣的成为了一名小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