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只听一声巨响,那手炮激波震得我虎口生疼,双耳嗡鸣。
没成想莫老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竟狗急跳墙往我小腿上狠狠一踢,我腿上吃疼,一个踉跄单膝跪倒在地,枪口也随之偏转,子弹擦着莫老板头皮轰击在其身后岩地上,炸裂出一片雪白齑粉。
莫老板暴跳如雷,目如血涌,旋手抽出把寒光粼粼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我脖子上刺来!
心中大骇,这莫老板常年干着那虎口拔牙的活计,身手确是矫健过人,属实不易对付!
本能将手炮挡在脖颈之前——
叮!
那刀尖突刺在枪管上,迸发出几粒金灿火星。
“不要恋战!快逃!”孟飞已经直起身子,往那兔牙身上狠狠践踏了几下,见我这边大势已去,便大叫着催促我抓紧时间金蝉脱壳。
没错,这手炮便是我之前最大的优势,奈何这莫老板身手敏捷,一脚便使我痛失良机。
当下仅靠手中这没有子弹的铁疙瘩,我一名普普通通的大学生,要和莫老板这等训练有素的亡命之徒硬拼,他手中匕首绝对会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我将手中尼龙绳奋力甩到莫老板脸上,扭头就跑。
孟飞也是够虎的,居然直接用嘴叼起兔牙掉落在地的背包,也是与我一同撒丫子奔向钟乳石林中,只听到身后莫老板气急败坏地咆哮着脏话。
这时,我才注意到,那小辫子不知何时起,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首先,返回石棺洞厅的溶道被大块头和血舌堵住,贸然前往无异于飞蛾扑火。
其次,如果往那向下溶道内无头苍蝇般钻进去,也不知道里头什么状况,万一是处死胡同便前功尽弃了,只能等着被莫老板他们瓮中捉鳖。
而现在最好的选择,便是利用这诡谲复杂的钟乳石林与莫老板一伙儿周旋,先解开捆住孟飞手臂的绳子,然后找机会逃回棺厅,或者另寻出路。
正于钟乳石林间奔逃之时,孟飞似乎发现了什么,将口中叼着的背包递给我背上,然后抬头望着一处洞边岩壁道,“韦敏!你看上面!那里有个洞!”
我循着他目光看去,天无绝人之路!
那洞壁上一人多高的地方,有一处直径一米多的洞穴,不知通向何处。
孟飞奔向那壁洞底下,单膝跪地道:“你快踩着我肩膀上去,看看里头有无通路,我手臂还被绑着,这洞壁湿滑,爬不上去!”
我赶紧来到孟飞身后,见那捆住孟飞胳膊的尼龙绳被打了死结,无法徒手解开。
又扯开兔牙背包一看,尽是些干粮杂物,没有锋利器具,那绳子潮湿,用打火机也烧不断,便只能拼命捏着那鲜血淋漓的犬齿切割绳子。
“没时间了!这绳子没那么容易被割断,你背着包赶紧爬上去!”孟飞叫道。
我无奈,只得踩着孟飞肩膀迅速攀爬到壁洞内。
那壁洞内微风拂拂,是处向下的钟乳滑梯,底下深不见底,依稀可听到水声,似有暗流涌动。
就算去处未知,也好过在这儿被那伙儿悍匪用枪指着脑袋。
“他妈的小兔崽子们!你们跑不掉了!等老子把你们逮住,定要将你们扒皮抽筋,碎尸万段!”钟乳石林那头不远处传来大块头的暴喝,以及噼里啪啦的踏水之音。
莫老板一伙儿貌似已经解决了那血舌,正往这边奔驰而来!
我心急如焚,回手扯着孟飞后领,使出吃奶的力气想要将他扯到壁洞内。
孟飞踏着岩壁,问道:“嘿!那洞里有风吗?”
“有!不是死胡同!你先上来!”
“你迎着风走,有风的地方就有出口,不要渡太急的水,明白?”
我虽然竭尽全力,这洞壁却过于湿滑,孟飞只是脑袋越过了壁洞,身体却还在外边,再也无法扯上一寸。
我使劲用脚蹬着洞壁,却根本没有可以站稳的落脚点,便索性将自己身体完全挪到那洞内钟乳滑梯上,想利用自己的体重将孟飞扯上来,却依然挪不了一丝一毫。
眼看着钟乳石林那边已经开始有几道苍白的手电筒光柱闪现,留给我们的时间所剩无几,似乎莫老板一伙儿下个瞬间便会出现。
“你给老子闭嘴!先上来!”我又急又气,咬紧牙关死命拽着孟飞衣领不放,粗粝衣纹刮擦着手指火辣辣地疼。
孟飞却停止了踏壁,抬头看着我,赞赏地笑道:“嘿!你小子还挺忠义啊?”
“你他娘想干嘛?”我怒道。
“我呀?我他娘想逞英雄!”孟飞嘴角一抿,满面傲气。
“你……”我话未出口,孟飞竟一扭脖子,从我手中挣脱开来,摔落在地。
我失去了孟飞体重的拉扯,也是从壁洞内那潮湿钟乳滑梯上滑落下去,坠入一道湍急暗流之中。
砰!
在落入水中的一刹那,壁洞那头,传来一道枪声,响彻深渊……
咕噜噜噜……
耳旁全是沉闷的水泡声,暗流冰寒刺骨,裹挟着我在狭隘水道内东撞西突,只感到自己好似条生鱼,在一口凉拌大锅里被翻腾搅拌着。
想拼命往上奔游,却根本无法分清上下左右,手脚胡乱扑腾着,探触之物皆是滑溜洞壁。
终于,好似一瞬间失了重,水液离体,顿感身躯轻盈,紧接着噗嗤一下又是坠入水体,原来是被冲下了一道微型瀑布,落到池塘中了。
那裹挟着我的激流也失去了活力,沉静下来,我也得以浮出水面,大口吞吐着空气。
四周乌漆嘛黑,伸手不见五指。
我摸着黑尝试往池塘边游,哀求着老天爷在这溶洞内安置一处避难石滩。
若是没有落脚之地,在这寒水之中泡久了,身体必然失温,最后只能落得个被冻成生鲜的下场。
游了一会儿,脚下终于触到了鹅卵石,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爬上了块鹅卵石滩,这些鹅卵石很大,四下摸触,手中丈到最小的也有一颗人头大,再往前探了几步,是一大块河石,能容得下两三人盘腿而坐。
攀上河石,那洞内阴风阵阵,仿佛身处冷库中,冻得我牙齿嘎嘎作响。
颤栗着放下肩膀上的背包,拉开拉链,将里头那些个杂七杂八一股脑倒出来。
摸索着那些物件,刚才我还未和孟飞分别时,瞟了眼包里,貌似有看到一个打火机,现在应该可以当做光源使用。
正想着,手中便摸到一个塑料触感的东西,是那打火机。
按了几下点火器,只看到里头闪出几点渺渺电弧,好像被水堵住了气口,便用力甩了几下。
咔嚓!
眼前忽的升起一轮红日,光芒万丈,刺得我双眼生疼。
那火苗不仅带来了光芒,还带来了些微温暖,我适应了会儿,周遭环境也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