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门完全不为所动。
怪女人察觉到这一点,祈求地看了灵安一眼后低下头不再说话。灵安气恼地轻哼一声,黑门不耐烦地看了灵安一眼。拉起灵安的手快速走了出去。
回到客栈的时候,太阳已经偏向西方,快要落下去了。
这个时间没有人吃饭,因此,大堂里很安静,柜台里有一个油腻的白胖子在算着什么,算盘被弄得噼里啪啦响。
通过衣着和气势,灵安猜想这高个白胖子应该就是五福楼真正的老板。因此她走过去的时候极其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走到房间门口时,黑门毫不犹豫地走进灵安的房间,然后坐下来示意灵安:“说吧。”
“我觉得那妖老老实实行善挺好,你为什么要点醒他,难道是暗示她去坏事才行吗?”
“一百年了,她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嗜血本性已经在蠢蠢欲动。现在点醒她,还能给牛头找个收她的正当缘由,”黑门说“牛头定去收了这蛇妖,合兴城没有比这个更厉害的了。”
“原来是蛇妖……当真这样,可我,我觉得她很可怜。”
“你安分些不要多管闲事,一两天就可以走了。”黑门警告说。
黑门走后。灵安又控制不住的想了很多,想钱婆婆活着的时候,想悠神居安静的生活,想渐行渐远的汤离和章源,想沐英那些话的背后原因……
这些事情一股脑的总是控制不住的不分场合的突然压过来。加上房间闷热得厉害。
于是灵安走到一楼饭堂,坐下来要了一壶凉茶,那个十几岁的小男孩端着茶具走过来,看见灵安有些害羞。
“你多大了?”灵安问。
“十一,”小男孩极其快地吐出来两个字,然后转身喊,“褚哥。”喊完就跑了。
紧接着,那个人高马大的年轻男子提着水壶走了过来。
“姑娘小心。”褚哥说,声音清脆好听,原来他就是和柏姑娘有私情的男人。
“柏姑娘呢?”灵安问。
“去城外烧香祈福去了,”褚哥回答,“姑娘有事?”
“没,我只是想跟她说声谢谢。”
来吃饭的客人越来越多,灵安又看见那个高个白胖子,他从楼梯走下来,手里拿着一串佛珠。他真是太胖了,五官被脸挤在一起,看着特别别扭。性格却是非常温和的样子,见人就笑,一笑就露出一口金牙。
褚哥和小男孩在大堂忙得像陀螺。胖子悠闲自在地坐到柜台那里低头继续做着什么事情。
终于,柏姑娘回来了,完全没了之前的那股灵气和欢喜,神色极其阴郁。她先是在大堂四周张望了一下,接着向楼上走。灵安立刻尾随在后。
到了三楼,灵安叫住柏姑娘问道:“你今天见到算卦人了?”
“没有,”柏姑娘随口回答说,然后慌乱的一怔,停下来快速转过身来看向灵安,她猜灵安一定是问过褚哥,于是放下心来,用阴郁的眼神无奈地凝视着灵安,“我在外面喊了很久一直没人应我。”
“你不需要去算什么卦,褚哥根本就不爱你,你安分守己做好老板娘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听见了?”柏姑娘惊惧道。
“我不会说出去,我只想你能看清事实。”
“自以为是。”柏姑娘恼羞成怒,大声责备了一句,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黑门打开门嘲弄地说:“多管闲事。”
灵安懊恼地快步走到黑门面前大声说:“是你自私。”说完使劲打开门,又使劲砰的一声关上了。事实上灵安只是怕安静下来,有事情忙着可以忽略心里深渊似的痛苦和无边的迷茫。
“作为仁魂,为什么她的感应力这样迟钝。”黑门想。
外面天色渐渐暗下来。房间太安静了……家和熟悉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在应天府七年稳定生活之后……又重新踏上了居无定所的日子,这次钱婆婆吉凶难卜……
灵安急迫需要转移一下注意力,否则痛苦只会越滚越汹涌。另外,她还要尽力抑制想使用炎的冲动,虽然确实有很多合理的理由让她去这么做,但面对拒绝深爱的人,实在需要很大的勇气。
不知不觉间来到五楼,这一层很少遇见人,应该是独属店主居住的一层。在这里可以监视柏姑娘的举动。
漆黑一片,只有一间房间亮着。灵安站在楼梯口阴影里想:“或许柏姑娘只是为了试探褚哥才那样说的,无论如何她都不像是通奸杀夫的恶人”
站了有那么一会,还是没有任何异常。灵安决定回去,回到安静的房间里继续忍受。
“砰,砰,砰……”
重物撞击的声音把灵安拉住了,她快速返回去跑到房间门口,里面又传来撞击声,灵安用脚猛地使劲踢开了房门。
里面的场景并不是柏姑娘杀夫。
白天那个见人就笑的白胖子,此时只穿着一条红裤子,光着肥腻的上身,脸涨得通红,双眼圆睁,牙齿咬得紧紧的。两只肥手一起按着柏姑娘的脖子,使劲将柏姑娘的头往梳妆台上撞。完全不在乎进来的灵安,并且越来越用力。
柏姑娘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反抗。灵安看见在每一次撞击之后柏姑娘都会闭上眼睛,嘴唇和脸颊因疼产生剧烈痉挛。血顺着额头流下来,使她不停地做着吞咽的动作。
白胖子厌烦地扫了灵安一眼,暴躁地拿起一个花瓶,使劲砸向灵安。花瓶摔碎在地上。灵安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身走了。
“都不是好东西,男暴女娼,”灵安想,“这下我谁都不用担心了。”
楼梯里很黑,没有灯,在楼梯里没有感觉到异常,但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一种异常的感觉,像是刀尖在身后偷偷划了过去。
幸好房间就在眼前,灵安猛地推开门,用蛮力给自己壮一下胆。门开之后她又想立刻再关上。原来白天那个算卦的蛇妖正站在里面直直地看着她。神色说不出的怪异。
“不要走,我没有恶意,”蛇妖急忙说,手一伸把灵安凌空给拽了进去,然后房间的门在身后砰地关上了。
“你要干什么?”灵安惊恐地看向蛇妖,想尽量离她远一些。
“不要害怕,一百年来我一直在做善事,心性早就变了,”蛇妖神色无奈地解释,“我只有一个心愿,化成正常女子去见他一次。”
“你想让我去求黑门给你指条明路吧。”灵安问。
“正是,我识人无数,知道姑娘是软心肠,求姑娘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