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柠没有打算留下来在招待所过夜。
东西已经大概做出了个雏形,剩下的就不用她操心了。
有张成栋和崔洪在这盯着呢,她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顺其自然就好。
反正那些进度啊,奖励呀什么的,也没法人为干预。
她也不担心这两人会想着私吞功劳。
崔洪呢,平常安安生生工作,偶尔也会想着更进一步的普通青年一个。
还保留着基本的良知底线,也没被生活完全磨平棱角,属于守序善良那一挂的人。
张成栋呢,有能力,有野心,特立独行又积极上进,但接触下来,也算是光明磊落。
这种人不是一眼能看透的。
这次的电热水壶,就当是一个试金石。
这人到底可不可深交,全看这个项目最终的结果如何!
这般想着,卫柠放手的相当利落,转身就带着秦继回上尧村了。
回到村子里时,已经星辰满天。
初夏凉风习习,村里的大树下或多或少三三两两站着老人或者小孩,还在闲聊。
有人认出了卫柠,笑问几句,卫柠一一半真半假的答了,游刃有余。
与以往大不同的是,这次与秦继打招呼的人竟也有不少!
这时候村里还没有通电,此时家家户户里都黑着。
有的屋子里点了几根蜡烛———比如说村西口附近的知青点。
回到秦家的时候,家里几个孩子都还没睡,带着小黄狗正在院里玩。
一边玩,一边等他们回来。
一看见卫柠进门,几个小孩就呼啦一下围上来,挤挤挨挨地拥簇着她往里走。
被晾到一边的秦继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柠柠姐,你吃饭了吗?晚上我们煮了大米粥………”
“柠柠姐柠柠姐你渴不渴?按照之前你教的方法,我泡了柠檬蜂蜜水在那儿放着!”
“柠柠姐,我今天会背了两首诗,诗里的全部字都认识了!”
“这么厉害呀?姐姐没有教,你就认识了?”
小孩不好意思的背着手:“也不是很厉害。不是有拼音和字典吗?我按柠柠姐教的方法,一边查一边学的。”
小朋友们特别积极。
一边围着卫柠给她递水端茶,一边叽叽喳喳的汇报着今天的事情。
撇开小孩子闹人的时候不提,又乖又懂事又关心体贴的他们,简直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天使!
夜色渐渐深了,踩着小朋友们早就烧好的热水泡着脚,脑子渐渐放空。
卫柠舒心的喟叹一声,整个人都柔软下来。
窗外的月季正当怒放,花影印在纱窗上,婆娑摇曳。
正待她准备入睡时,忽然听见“梆!”地一声,一枚小石子打在她的窗棂上!
什么人?
卫柠踩着拖鞋出去看,只见院子外面正站着一个高挑纤长的身影。
借着月光一看,这人不是姜厌却是谁?
只见姜厌举了举手里提着的包裹,里边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卫柠警惕的四下看了看,没看见其他人,才敢跑出去。
其实也不用这么小心。大佬都安然站在这呢!
以他那敏锐的洞察力来看,现在肯定是安全的,没有什么人注意这边。
她打开院门,安抚住小黄不让它叫,这才把人迎进来。
“你来取那个小面的吗?”
“嗯。”
少年高冷地应了一声,递过手里的包裹:“这个还给你。”
卫柠看姜厌提着包裹的样子轻松写意,以为包裹不重,便只伸了一只手去接。
结果包裹“腾!”地就要往下掉!
她一只手根本拿不住!
姜厌见状,出手迅疾如闪电,直接一把包裹抓住,上身却动都没动!
“这里面是什么?”
卫柠吸取教训,不好意思地双手接过。
“猎物。感谢你那天借出的这块布。”
哦,是谢礼啊,大佬还挺局气的!
还有,原来这里面是猎物啊,怪不得这么重。
不对,刚才他说什么来着?猎物?!
卫柠微愣:“死的活的?”
姜厌微微挑眉:“当然是死的,你想要活的?”
“不不,这个就很好,多谢。大佬稍等,我去找个网兜把小面给您装上!”
“请等一下,”姜厌拦住卫柠:“你那里还有多余的小面吗?我想多要一份,凑够三份。”
哼,别以为自己是大佬就可以多拿多要了!
这个头绝对不能开!
卫柠露出八颗牙齿,皮笑肉不笑地扬起一个标准笑容:
“不好意思,这边建议您按需拿取呢!三份有点超出了,我们这边库存不是很………”
“我出五倍的价格。”
“不是很多,但三份完全够呢!稍等,这就去给您装好!”
卫柠一溜烟跑去厨房,把包裹放下,从空间里扒拉出个网兜装好三个铁饭盒,送到姜厌手里。
“姜同志,这里是三份盒饭,你收好。”
卫柠笑眯眯地看着人接过盒饭:“一份小面诚惠二两粮票,一毛二一碗。
按照您给的价格,要再翻五倍哦!
这些盒饭交付完以后,咱们就两清了亲~”
两清?
姜厌察觉到卫柠话里的意思,翻找粮票的动作顿住。
他表情依旧清冷,声音里却似乎微微带了些慌乱委屈:“我以后不可以来你这儿买吃的吗?”
“不是太方便……”
“还是五倍价格。”
“但是姜同志可是曾经帮了我大忙啊,对别人不方便,对您那肯定是来者不拒啊!”
“好的,我记住了。”
姜厌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声音又恢复了镇定从容,仿佛刚刚那些许的慌乱委屈只是错觉。
搞得卫柠笑意都僵了一瞬,恍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套路了!
姜厌也不仔细数手里的钱和粮票了,直接一把递过去,生怕卫柠耍赖似的:
“这些钱在你这里存着,当我提前付的,什么时候不够了再找我要。”
卫柠呆呆接过,看着手里一沓的五块十块,间或夹杂着红的、绿的、蓝的各种票,有些傻眼。
大佬身手厉害,花钱也这么豪横吗?
就算是她,在洗劫过家里的各种小金库之前,攒下的零花钱也未必有手里这一沓的零头多!
这可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