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瑰则是嗔怪了他一眼,“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她都紧张得要死了,生怕等会儿哪里处理不当,对他的伤口造成二次伤害。
“要不……”秦瑰顿了顿,与身侧的人商量道:“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萧疏后背往后靠了靠,打了个哈欠,抻了个懒腰,斜眼瞧了秦瑰一眼,懒懒道:
“这是郊区,离医院远着呢,打车过去也得将近一个小时。”
他掰着指头继续数道:
“打车过去一个小时,还要等挂号,等患者排队,这样下来怎么也得两三个小时过去了。”
说到此,他转过头来,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支着下巴,上身陡然倾了过来,语气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三个多小时过去,伤口不处理,会不会增加感染的风险啊,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伤,也不是非得医生处理不可。”
萧疏说出口的话蛮唬人的,他特意隐去医院还有急诊这一事实,此刻,秦瑰也被他绕得脑子发懵,自然也没想起来医院是有急诊这一科室的。
那张俊颜凑近过来,倏然在她眼前放大,秦瑰下意识往后梗了梗脖子,试图和他拉开些距离。
算起来,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但却是第一次,距离如此之近。
他眉眼深邃,望进他那双眼眸,像是望进了一处深潭,深不可测,却又清澈见底,像是一个漩涡般,要把她连人带魂一起吸进去。
他皮肤极好,冷白色,即使距离如此之近,她也看不到他脸上的一点瑕疵,甚至连毛孔都看不到。
高耸的鼻梁,性感的薄唇。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在他脸上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骨相极佳,皮肉轻薄,整张脸看下来,像是被刀雕斧凿过一般,处处都是锋利的走线。
性张力十足。
再配合上他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看起来又纯又欲。
尤其此刻,他的脸距离她脸不过几厘米的距离,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拂过她本来冰凉的脸颊,汗毛也跟着根根竖起。
她的鼻尖,都萦绕着他的呼吸,依旧是淡淡的薄荷香气。
没有一丝一毫其他男人都有的那种熏人的烟酒味道,想来他是不抽烟的。
本来守在店里的老板娘瞧此,默默打开后门,出了去,临走时,还摇摇头,在心里叹息一声:
这个男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表面装得人畜无害,但实际满身的心机。这个姑娘面貌虽有瑕疵,但心思却单纯的要命,肯定不是这个诡计多端男人的对手。
要她说,不出两个月,这个姑娘就得缴械投降。
门被阖得只剩一条缝的时候,老板娘又透过那道窄长的缝隙,匆匆瞧了一眼男的的身材,身形颀长,一双长腿,宽肩窄腰,尤其是那个鼻子,又高又大。
她啧吧了几下嘴,以后可有这个姑娘受的了,在给人小姑娘折腾散架子了。
仿若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秦瑰才回过神来,火烧云又一次爬上了雪白的脸颊,脸上烫烫的。
她慌张地从与他四目相对移开,向右偏过头,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
“你……你身体往后一点。”
磕磕巴巴的。
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老式摆钟,秦瑰才惊觉不过过去了几十秒,那她怎么感觉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眉头微微颦起,难道是跟他在一起,度日如年???
作为一个乖巧的男大,萧疏很听话地往后正了正身子,也看到了那张红透了的脸,但没戳破。
要是把人惹急了,可就得不偿失了,见好就少,永远是一个赌徒最能赢的方法。
但也许是恶趣味上了,想逗逗她,但又不能拿她害羞这一点逗,就非常恶劣地换了个法子。
“嫂子,赶紧处理伤口啊,再不处理真的要感染了。”
本来怀揣着极为恶劣的目的,偏生他的语气和神情都无辜极了,让人听上去,真的好像是只是在讨乖而已。
一直把耳朵贴在门上,趴着听动静的老板娘,惊讶得嘴巴张得老大,下巴好悬掉地上。
嫂子和小叔子???
好炸裂。
好不道德。
好禁忌。
好喜欢。
门里的秦瑰,没想那么多,深呼吸缓了缓心绪,就开始先用镊子,给他一点一点把遗留在皮肤里的碎玻璃夹出来。
一边夹,她一边轻声责怪他:
“你看看你,自己也不会打架,逞什么英雄,现在好了,一脑袋的伤。”
对他责怪的语气,没有半分的埋怨,听起来倒像是姐姐看见弟弟受了伤回来,一面心疼,一面让他引以为戒。
对于自己不会打架这一点,萧疏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就真的像个挨了训的弟弟一样,乖乖点头,“下次不会了。”
夹出来后就是清洁消毒,包扎。
虽然这是秦瑰第一次给人处理伤口,但也还算是成功,除了伤口被她包扎得有点丑。
看上去像是一个白胖胖的包子。
秦瑰颇有些不好意思道:
“你要不要去医院找医生重新给你包扎一下。”
因为确实很丑……
萧疏转过身子,用药店的玻璃门当成镜子,侧头照了照,神情无比真诚道:
“挺好看的。”
“很酷。”
秦瑰:……
直男审美,她不理解,但尊重。
正起身要走,手机响了,秦瑰本能地摸摸自己的兜,后来发现手机铃声是苹果的,就放下了手。
她的手机是安卓的,当初买的时候也不过一千一二。
萧疏大大方方地从黑色的大衣兜里,掏出手机,毫不避忌地在她面前接通。
他不避忌,但秦瑰还是懂得尊重别人隐私的,便离开,去货架那里,随便看看。
刚把手机贴近耳朵,萧疏就听到谭臣说:
“萧疏,周一学校有交谊的活动,你要不要参加?”
就为这点小事打扰了他和秦瑰的独处时间?
萧疏想骂人,脏话正要脱口而出,瞥见站在货架前那道拿着不知道什么药,看得正认真的身影,便把脏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但语气依旧没有多好,几乎是咬牙切齿,但又怕那人听到,压低声音了说:
“你知道的。”
潜在台词就是:你知道的,这种活动,老子什么时候参加过?
那头也不意外:“我只是奉班长的命令,来问问你,走个程序,那行,我挂了。”
“快。”
滚。
挂了电话,把手机揣进兜里,萧疏悄无声息地走到了秦瑰身后,目光也落在那只素白手里的药盒上。
上面几个字分外醒目,萧疏的脸色霎时阴沉了下去,仿佛能滴墨。
因为上面写着:
六味地黄丸。
是萧诚那个东西肾虚,还是她嫌萧诚虚?
怕把人吓到,又怕自己好不容易塑造的人设崩塌,萧疏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底浓浓的烦躁,和颜悦色地问道:
“看这个做什么?”
身后突然响起一声低沉的声音,吓了秦瑰一跳,转头看到是萧疏,她才默默松了口气,举起手里的六味地黄丸,淡笑着说道:
“最近感觉精神不济,开始困,想着买一瓶吃吃。”
不是那个东西买的,萧疏心里登时舒服多了,脸上也笑得更加肆意,像是积蓄了已久的阴雨天,突然放晴:
“那是应该吃,多买点,买他几箱。”
秦瑰:“……”
买几箱是要?
当饭吃?
果然是清澈又愚蠢的大学生。
她有些可笑不得道:
“每一瓶就得了,买那么多干什么?我家里也不开药房。”
付账时,老板娘的眼神总在他俩之间打转。
秦瑰欲盖弥彰地解释:“这是我弟弟。”
老板娘点点头:“我不知道。”
小叔子也是弟弟。
老板娘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一丝诡异,秦瑰想想出来,那是一种什么眼神,但当时愣是没想出来。
直到出了药店,坐上了出租车,都要到家了,她才想到,老板娘那个眼神,是叫变态!
“……”
她很像诱拐男大学生的那种变态老阿姨???
想着想着,她就抻着脖子用出租车的后视镜照了照自己,她脸上虽然横着一道极为丑陋的疤,但是胶原蛋白还是有的,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啊。
根本不像,三十八,离婚带俩娃吧……
看她一直照镜子,坐在一旁的萧疏好奇地问道:“你在照什么?”
秦瑰立马转过头去,一脸正色地看着他,问道:
“我看着像多大?”
怕萧疏作为一个男生会哄自己开心,她特意认真地补充道:
“说实话。”
目光落在秦瑰的脸上,极速而过的路灯投下的光,透过车窗映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
萧疏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心跳可以如此之快,心脏就像是活了一般,要从胸膛里撞出来。
凭心而论,她长得极好,皎小的瓜子脸,莹润白皙的肌肤,微微上扬的狐狸眸,哪怕是此刻未施粉黛,也依旧美得惊人。
忽明忽暗的灯光,洒在她的脸上,宛若电影里的女主角,在他眼前一幕幕闪回。
他不知道她为何要如此问,但依旧如实道:
“像二十左右的。”
“左还是右?”小女生在年龄这方面总是很执拗,尤其是二十岁刚出头的小女生。
萧疏无奈笑道:“左左左。”
秦瑰不是幼态脸的长相,她无论是骨像还是五官,抑或是气质,皆是明艳大美人的长相。
就像是八九十年代黑发红唇的港星,美得妖艳。
不然,她还会显年轻一些。
听到让自己满意的答复,秦瑰脸上绽放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那就好。”
网约车在秋风里,呼啸而过,整个城市的霓虹夜景在飞速倒退,红灯绿幕疾驰而退,化成一条五颜六色的光线。
隐在后座阴影里的萧疏,嘴角不声不响地勾起,交谊活动,听起来是个能跟秦瑰拉近距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