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荼心急如焚,赶紧跑到阳光处,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沓银票。
还好没有弄花,只是混做一团,湿哒哒不停滴着水。
她心疼得龇牙咧嘴,暗骂着。
辛牧哲你大爷,都是因为你。
“也不知道晾干了还能不能用...”
她蹲在地上,一张一张摊开银票,再极为小心地用小石头挨个按压住,生怕有哪张被风吹跑了。
.....
“王小姐。”
辛牧哲见王玉瑶倦容憔悴,心中闪过一丝愧疚。
“辛公子...不如先听我说吧。”
她打断了他的话,缓了缓心神说道,
“玉瑶想明白了。之前的事情,本就是我一厢情愿,辛公子不必愧疚。
今天我父亲又...又如此莽撞。玉瑶替父亲给辛公子赔罪,希望你不要介怀。”
辛牧哲诚恳地施了一礼,
“王小姐,令尊也是爱女心切。辛某惭愧,一时冲动冒犯了你,是我的错。”
“辛公子,扶荼姐姐说的对。勇于追爱固然可敬,勉为其难却只能自苦。
玉瑶确实钟情于公子...或许...或许一时之间很难忘情...
但公子放心,玉瑶不会再和以前一样了。
还希望辛公子...能...能当我是个普通的朋友...过往种种,就当...没有发生过...
不知道可以么...”
她说到此处有些哽咽,但还是尽量调整着语气,努力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脸。
辛牧哲有些愧疚和动容。
他并非心狠无情之人。只因自己早已心有所属,感情之事不可勉强。
更何况,王玉瑶并没有做错什么。
如果不是自己当时出手相救,她也不会遇到自己,更不会像现在这般痛苦。
“王小姐能当辛某是朋友,是我的荣幸。我也诚心希望王小姐将来能遇到一个真心待你之人,永远一展笑颜。”
“将来....”
她望了望远处的背影,
“将来之事谁能知晓呢。辛公子与其祝我来日顺遂,不如好好珍惜眼前之人吧。”
“眼前人...”
辛牧哲脸色微红,偷偷看了看扶荼。
“不错。玉瑶与公子无缘,不愿奢求。但公子若对佳人有意,万不可错过。”
人一旦动情,望向心爱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她那样看过辛牧哲,而他却把同样的目光都给了另一个人。
王玉瑶释然地看着他。
即便我不能幸福,也希望你可以快乐吧。
扶荼专心致志地蹲在那里,一心一意摆弄着银票,全然没有理会外界纷扰的意思。
辛牧哲无奈一笑,不禁叹道:“可是她...也许从未想过这些吧...”
“王小姐。”
他思忖片刻又深施一礼,
“辛某的心意,或许你已知晓。但我暂时不想让...让那个人知道,还希望王小姐帮我保守秘密。”
“辛公子放心,玉瑶明白。那个人...真的很好,玉瑶衷心希望公子能和她终成眷属,白首不离。”
“那我就送你们回去吧。你和荼妹妹都湿透了,再不换身干净的衣裳,只怕会染了风寒。”
辛牧哲见扶荼身下已经有了一滩水迹,又微微有些发抖,很是担心。
“公子说的是,是玉瑶考虑不周了。我们这就走吧。”
王玉瑶边走边唤,
“扶荼姐姐,我们回去吧。”
“啊?这么快就唠完了。”
扶荼神色忧愁地望着地上的一大片,小声嘀咕着,
“我的银票还没干呢...”
王玉瑶走过来牵起她的手:“扶荼姐姐,这些银票...姐姐跟我回王记,我让爹爹帮你置换些新的吧。”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我确实得跟你一起回去,这些银票你不用担心。”
她有点埋怨地瞪着辛牧哲,“让他赔就是了!”
辛牧哲一脸委屈,倒也不敢再说话。只得帮她收好了银票,默默跟着两人回了王记。
王世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内堂不停地踱步。
看见几人回来,两个姑娘又浑身湿透,赶紧上前问道,
“玉瑶,你...你怎么样了?是爹不好,你这傻孩子...你千万别做傻事啊。”
为了避免尴尬,扶荼帮着解释:“王老爷误会了。刚才我和玉瑶妹妹在河边谈心,我一时脚滑摔到河里,她是为了拉我上来才湿了衣衫。”
王世泽连忙施礼,
“上官小姐,不如你和玉瑶去后堂先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吧。”
扶荼摆摆手:“王老爷,我这有个方子,你按方给玉瑶妹妹服用,可缓解她的忧思之症。
我知王老爷的藏红花来之不易,这方子里大概需要四株。不知您是否还有剩余...”
“还有两株,上官小姐需要大可拿去。今后您的医馆若需要药材,王记都会低价供应,以抱小姐的恩德!”
“如此就谢谢王老爷了...”
见他语气坚定,扶荼便也没有再推脱。
本来也想和王记谈谈合作的事情,如今倒是省了力气,也算好事。
她细说了药方,又认真叮嘱了许久,
“那我们便不打扰了,合作的具体事宜,改天我再来和您研究。”
“扶荼姐姐不如换了衣裳再走吧。”
见她脸色不太好,王玉瑶对自己刚才的举动懊悔得不得了,满眼关切地拉住她。
“不了...玉瑶妹妹,我还有事...改天再来看你。”
扶荼感到身体有些发热,强忍着咳嗽说道。
刚才晾银票的时候她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自从穿越过来,她几乎没怎么休息过。每天都在店里忙碌奔波,事必躬亲,起早贪黑更是常有的事。
柳老爷子心疼得不得了,却也劝不动她。
扩大经营后,辛牧哲又拉着她到处巡视,她也不敢怠慢。
毕竟于她而言,辛牧哲不只是朋友,更是合伙人,生意方面可马虎不得。
刚才为了追王玉瑶跑了一身大汗,又掉到河里激了一下。
如此种种,任凭她体格子再好,现在也有点支撑不住了。
辛牧哲见她状态不对,赶紧告别了王氏父女,带着扶荼匆匆上了马车。
她靠着车窗一言不发,辛牧哲小心翼翼地试探,
“荼妹妹....”
“我没事。今天我不回爷爷那了。你把我送到医馆吧。”
她声音很是沙哑,辛牧哲急着伸手拂了一下她的额头,不禁大惊失色。
“你...你发热啦!”
扶荼赌气喃了一句,
“哼...可不是么...”
“我...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大夫!”
辛牧哲一时间六神无主,声音都颤抖了。
“找什么大夫,坚决不行!现在医馆名声刚打开,我要是连自己都治不好,以后谁还能来...”
更何况...
之前刚坑了李员外一万多两银子,这要是传出去,神医自己病了可怎么得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些?!”
辛牧哲又气又急,第一次对扶荼面有愠色,却又不敢大声吼她,一时语塞。
“还不是因为你!”
她没好气地抱怨,此刻也无力再争论了。
要不是你这个大股东天天来视察工作,一点休息日都不给,我能病吗?
“因为我...”
辛牧哲思虑片刻便懊悔不已。
定是为了自己和王小姐的事情,惹怒了荼妹妹。
如今又连累她落了水,生了病。
辛牧哲,你真是该死!
......
因为他?!
程凌澈一怒之下把壁影镜摔在桌上。光洁的镜面瞬间现出一条裂痕。
攻冥站在一旁,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尊主刚才脸色就不对,这会儿像是要吃人,感觉好可怕。
他揉了揉太阳穴,狠狠说道:“攻冥,你去把那姓辛的杀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