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园的回忆被儿子中断，儿子从书房走近卧室门，没有进来，在门口问张园“妈妈，你知道我们班这次考试多厉害吗”
张园起身出去，看到儿子站在门口，手里又拿着一根雪糕啃，
“多厉害？”
“我们班年级前十名有八个，年级前二十名有十二个！”
“那是挺厉害的，那你十五名，年级也能排到三十名喽”
“哪儿啊，后面就不是垄断了，我这15名，年级四十九，隔壁那个班也挺厉害的”
“没事，你也很厉害了，只要能保持，你初三还可以留在这个班，你中考考第一高中没问题的！你爸爸当时就是第一高中的”
儿子听了明显有点得意，张园从阳台收了衣服，递给儿子推他去外面的卫生间洗澡吧。叮嘱他好好洗，尤其是脚后跟。
张园捡起儿子的脏衣服一股脑塞进洗衣机，又想起自己初中结束的那个暑假。
中考公布成绩那天，张园知道自己进不了第一高中很沮丧，但想着答应李波的事情，她还是骑车去了学校，刚进校门，她就看到李波在车棚那里等她。看到他的一瞬，张园觉得丢脸，又觉得难过。两人一起骑车去了那天放风筝的公园，找了个面朝河边的僻静草地。又是黄昏，好像他们总是在黄昏的时候单独在一起，就像之前无数个黄昏放学回家的路上。
“你父母什么打算？”
“他们想让我读中专”
“师范还是中专？”
“中专，护士，说是以后好找工作”
张园越说越难过，想着自己很努力还是连个高中都没考上。头低下来，沉默。
李波心一疼，看着张园的发頂。终于没忍住，他伸出手，她垂下来的那一绺刘海遮住了她发红的眼睛，她是不是已经掉了眼泪，李波伸出手把刘海勾起拨到了耳后，她果然哭了，张园抬起头看向李波，瘪着嘴委屈巴巴的样子。李波正要收回的手停了下来，又伸出去落在她的眼睛上，轻轻的，轻轻的擦拭。
“不哭了，不哭了，我知道，我知道你挺努力了，我知道你委屈。”
张园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她伸出双手，紧紧攥住李波的衣服，不敢拥抱，怕那滚烫的体温，李波另一只手摸着她脑后的头发，慢慢的轻抚着。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张园终于平复了心情，李波收回了手。
李波从背包里掏出一罐可乐打开给了张园，他自己打开了一罐啤酒，那是他爸放在冰箱的。
“没关系的，我们不在一个学校也可以继续联系，可以写信，可以打电话”
“你住校了，会忘了我吗？”
“当然不会，我以后学医，我当医生，你当护士，我们还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吗？”
“永远在一起！”
永远到底有多久，到底多久时间算是永远。到挂在墙上的那一天还是没有理由继续在一起的那一天！
“叮叮叮铃”门锁响动，张园抬头，看来李波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