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掌柜。”
袁四爷抿着一口茶，瓮声喊着蓝一贵。
蓝一贵眼角瞟在鹿钟麟的身。
他们两人，在琉璃厂还是有点交情的。
鹿钟麟看了一眼傻柱，又看了一眼九门提督关盛。
即便是他是民国北洋政府的“二级少将”，也只能缄默其口。
蓝一贵又看向了“老冤家”关盛。
谁知道，这个时候傻柱开腔了。
站在“博古斋”外面的看客，都直勾勾的盯着傻柱。
就听傻柱，抬声说道。
“蓝掌柜，您是琉璃厂的老人。”
“可我也知道，从您手里溜出去的国宝，也不在少数。”
“那个洋鬼子禄大人，你肯定知道是谁。”
“宣统帝给您的字画玉器，可都是咱华夏的国宝重器。”
“我给您体面，您可不能不体面。”
蓝一贵眨巴着眼，豆大的汗珠子，往衣襟儿里淌。
他现在听见“禄大人”，这三个字。
魂都打颤。
袁四爷看着傻柱，只是没想到。
这年纪才八岁的孩子，会知道这琉璃厂的往事。
后来一想。
估计是九门提督关盛给傻柱，说过这点事。
也就想通了。
他却不知道。
傻柱有看透人心的本事。
所有人都听着傻柱，一字一句的继续说道。
“蓝一贵，你他娘的该死啊。”
“那些个国宝，就像是咱华夏的孩子。”
“你就为了点大洋，就给卖给洋鬼子了。”？
“咱华夏人的脊梁骨，都要被这洋鬼子，压垮了。”
蓝一贵心里一颤。
他也以为，这些事是九门提督关盛，给傻柱说的。
心里也是狠得牙痒痒。
可是，今日的“蓝半张”，他认栽了。
只要活着，就有出头的时候。
北平混不下去了。
还能去天津卫，还能去海滩。
傻柱一眼就看穿了蓝一贵的心思。
他给袁四爷一拱手。
说不来的飘逸洒脱。
“四爷。”
“蓝一贵虽说是个生意人。”
“可卖国的事，我眼里不揉沙子。”
“今天，我不要他的宝贝，我要的就是蓝一贵，那一对招子。”
九门提督关盛一听，眼神都亮了。
鹿钟麟手心都攥着一把汗。
他可是过战场，杀过鬼子的人。
虽说，他手里也不干净。
可“卖国”的事。
鹿钟麟也是恨之入骨。
蓝一贵趴跪在地，眼巴巴的瞅着袁四爷，凄声一喊。
“四爷。”
“我···我蓝一贵，就是混口饭吃。”
“禄大人是洋鬼子，这不假。”
“可这就是个买卖活。”
还没等袁四爷，回过神来。
傻柱嘴角挂着笑，看着蓝一贵，说道。
“买卖。”？
“要是这日笨人出的起钱，这北平也该拱手让与日笨鬼子呗。”
他这一句话。
可是让袁四爷，心里不好受了。
虽说，袁四爷在北平，是有权有势。
可是，日笨人骑在他头“拉屎”的事，也不少。
就单说，1937年的时候。
日笨进北平的年间。
袁四爷的一家子，是被日笨人按着头。
跪着迎日笨人入了“正阳门”（前门）的。
这几年，袁四爷也是活的战战兢兢。
当美利坚给日笨扔原子弹的时候。
袁四爷看着那报纸，都能喝一瓶半斤的茅台。
蓝一贵看着袁四爷的神色。
脸已经阴沉了下来。
就在袁四爷要说话的时候。
蓝一贵吼了一嗓子，喊道。
“四爷，我可认识石原太郎。”
“他跟您，也是故交啊。”
傻柱看的出，蓝一贵是真舍不得自己的那一对“招子”。
他搬出来日笨人。
也就是不想再在琉璃厂混了。
这也是他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蓝一贵不说这个名字，倒是还好。
他这一说。
博古斋的门口都站满了人。
蓝一贵心里也明白。
自己是犯了众怒。
可这一对“招子”，是自己东山再起的底子。
他要是没了这一对眼睛。
也就成了废物。
袁四爷看着九门提督关盛，砸吧了一下嘴。
他袁四爷到底还是忌惮日笨人。
就当关盛想要开口的时候。
鹿钟麟站了出来，说道。
“蓝一贵，你我有交情。”
“我也拿过你的字画，收过你的钱。”
“我动手，保准你不疼。”
蓝一贵一听。
缩着脖子。
他看着一步跨过来的鹿钟麟，朝着博古斋的小厮，喊道。
“六子，六子。”
“去日笨宪兵队，去宪兵队。”
博古斋的小厮，刚想抬脚。
门口站着的人，围的是铁板一块。
关盛从腰里，拿着“王八盒子”。
小厮是动也不敢动。
鹿钟麟的右手，拿着一把短匕，按着蓝一贵的脖子。
伸手在他的眼，一划拉。
这蓝一贵的一对招子。
就算是没了。
两行血泪顺着蓝一贵的双眼，就流了出来。
袁四爷拿着一个蜀绣的手帕，遮了一下鼻尖的血腥味。
站了起来。
他看着九门提督关盛，说道。
“小关。”
“这博古斋，以后就是你的了。”
关盛拱手。
嘴里回了一句。
“谢过，袁四爷。”
鹿钟麟看着疼晕过去的蓝一贵，提着蓝一贵的衣襟儿。
就像是提着一只死鸡子一样。
扔在了大街。
关盛看着萎靡凄惨的蓝一贵，嘴里吐出一句话。
“这蓝半张的招子，还是摘的晚了。”
“要不然，咱华夏的国宝，还能留下点。”
傻柱知道，蓝一贵不冤枉。
就说现在的“大英博物馆”，还有美利坚“波士顿国家美术馆”。
就有不少的华夏瑰宝，是经蓝一贵的手。
流失海外的。
比较著名的西汉的“玉狮子吼”，还有唐朝的“唐三彩”。
盛唐画圣吴道子的“八十七神仙卷”，还有“五圣朝元图”。
以前，有幸去“大英博物馆”，看到这两幅真迹。
真他娘的可惜了。
袁四爷在车的时候。
再次看着傻柱，问道。
“你是叫何雨柱，是吧。”？
傻柱点着头。
袁四爷拍着傻柱的左肩，说道。
“后生可畏啊。”
“这次，你跟着小关去海，就不能让南派，小瞧了咱们。”
傻柱笑着点着头。
袁四爷看着傻柱，人畜无害的脸。
又看着九门提督关盛，说道。
“小关。”
关盛回了一句。
“四爷。”
袁四爷看着关盛，淡声说道。
“常言道，山高皇帝远。”
“我袁家在北平，还算有点声望。”
“可是，在海滩的话，还得是青帮的那三位是话事人。”
“跟我有交情，交情也不浅。”
“还是那句老话，忍字可万事通达。”
“诸事皆顺矣。”
九门提督关盛看着袁四爷，嘴角挤出一丝笑。
拱手作揖，嘴里吐出一个字。
“是。”！
等到袁四爷跟鹿钟麟了车。
车子朝着内城而去。
九门提督关盛目送两人离去。
琉璃厂看热闹的人，也算是散了。
关盛看着傻柱，淡声问道。
“柱子。”
“你怎么看，袁四爷说的那个忍字。”
傻柱直截了当的，说道。
“忍。”？
“忍个屁。”
关盛扬声大笑。
就听傻柱，继续说道。
“咸丰帝忍了。”
“英法联军烧了我京城的圆明园。”
“张小六子忍了。”
“日笨人占了我大东北，快十四年了。”
“老蒋忍了。”
“日笨占了我华夏，快八年了。”
傻柱又看着袁四爷的车尾，说道。
“他爹袁世凯，倒是没忍住。”
“想要登基当皇帝。”
“最后呢，民不聊生，军阀混战。”
“艹他娘的。”
关盛拍着傻柱的肩膀，笑着说道。
“你说的对。”
“有些事，能忍则忍。”
“可卖国的事，身为升斗小民，则不能忍。”
他再次看着，蜷缩在街边的蓝一贵，说道。
“命中没有，才要强求呢。”
等他两人说完。
一块进了博古斋。
博古斋的小厮们，看着九门提督关盛。
耷拉着眉眼，站在一边。
就听关盛，说道。
“一仆不侍二主。”
“你们想走就走，想留也可以。”
“可是，规矩还是古玩行的规矩。”
那三个小厮，慌不迭的点着头。
嘴里说着“是是是。”！
古玩行最重要的规矩，就是不能吃里扒外。
关盛看着傻柱，说道。
“柱子。”
“这店，你占七成。”
傻柱还想推辞。
已经被关盛按了下来。
不时间，博古斋的门口，站着一个年轻人。
身姿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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