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越压根没回屋，他趴在木栏杆上，凭空往下望。
从他那个视角看去，只能看到背对着他的沈闻洲以及看着就很惊讶的程十鸢。
“这俩人说什么呢？这么小声。”
他努力把身子往前凑:“不会是表白了吧？”
谢越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子酸涩，才出门这几天就碰到喜欢的姑娘了？
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兄！我都没谈恋爱他怎么能谈恋爱呢！
一股莫名其妙的愤怒与醋意交织在一起。
谢越理所当然的把这种情绪理解为“得知兄弟谈恋爱了，对象还是个大美人”的不公。
他还想起了之前在网上看过的一个段子，怕兄弟谈不了恋爱，又怕兄弟谈恋爱。
沈闻洲，你小子是真该死啊！
咯吱咯吱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小二气喘吁吁的爬上楼，手里端着海棠糕。
谢越:？
“是楼下那公子让我送上来的。”
谢越:……
沈闻洲这是什么意思？炫耀？
谢越撇撇嘴，没接，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脾气。
小二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面前那个帅气的客人一脸气鼓鼓的样子低声道:“这海棠糕您还吃吗？”
“不吃”，谢越一脸硬气。
“那我只能端回去了”，小二认命似的叹了口气，这来来回回的不是耍人嘛！
“哎～等等”，小二刚转身准备下楼又被叫住。
回头，那个奇怪的客人一脸不自然的伸手:“还是拿来吧，我吃。”
小二:“……”
……
沈闻洲推开门，谢越面色幽幽地站在他对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闻洲:“……师兄？”
谢越惜字如金:“嗯”
沈闻洲试探一问:“毒发作了？”
“没有”
“那是怎么了？”
“你还是不是我师弟”，谢越自认为气鼓鼓的责问。
沈闻洲顿了下:“当然是”
“那你喜欢程姑娘怎么不告诉我？还找机会偷偷跟她说话。”
沉默好一阵，沈闻洲才说话:“师兄，你是在因为我跟程十鸢说话生气吗？”
“当然不是！”谢越反驳。
“那是因为什么，我给师兄找了个师妹，师兄不应该高兴才对吗？”
“因为……因为……”
谢越半天说不出的所以然。
他总不能说自己这种心理完全是某种不健康的嫉妒心理:既怕兄弟过的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但对此不知道的沈闻洲只觉得自己守了半辈子的铁树终于有了要开花的趋势。
他不再追问而是离谢越更近了一步，两人气息交融，他轻轻开口:“师兄想多了，我并未钟情于程姑娘。”
谢越抬头，正对上沈闻洲的眼睛，他这才看清楚原来沈闻洲的眼睛是淡淡的琥珀色。
谢越吞吞口水:“哦”
“师兄就不好奇我有没有喜欢的人吗？”，沈闻洲的表情看起来欠欠的。
谢越的心跳停了半拍，难道有大八卦？
谢越转而道:“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沈闻洲的声音低哑了一分:“自然是有，就是不知道他喜欢不喜欢我。”
谢越的脸又垮了一下:“哦”。
然后他忍不住又八卦了一下:“什么时候喜欢的？我怎么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
沈闻洲退开一步:“很久之前就喜欢了。”
谢越还欲再问，沈闻洲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显然是不想多说。
谢越也就没吭声。
他们两个就保持着一拳的距离，沈闻洲似乎还能闻到谢越身上淡淡的香气。
沈闻洲有些自嘲似地想:“我喜欢的就是你啊师兄，喜欢的几乎要疯了。”
……
晚上谢越生怕自己再毒发做出些见不得人的人，他一再向沈闻洲确认:“红花真的备好了？”
沈闻洲神色自然:“备好了。”
谢越脱了外袍躺在床里侧，邀请道:“这床挺大的，一起睡。”
“？”谢越有些憋屈:“怎么整的我盼着跟他睡似的？”
沈闻洲笑:“好”
……
等到熄了灯，谢越才体会出些不自然来。
寂静的空间里，两人呼吸声彼此可闻，再加上沈闻洲身上总有些淡淡的檀木香飘进鼻子，谢越只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慌张。
他没话找话:“你说他为什么给我下毒。”
沈闻洲的声音很近:“这个真的不清楚，接下来还是小心点好。”
谢越点点头，他枕着手臂，一字一顿:“真，香”
？
沈闻洲侧头看他:“什么真香？”
谢越解释:“你身上的香味啊，还挺好闻。”
夜里他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沈闻洲看了一会，只觉得浑身的欲望又被勾了起来:“师兄身上也很香。”
谢越奇怪:“是嘛？我自己都没闻出来。”
沈闻洲笑:“我闻到过，很好闻，像梨花的香气。”
“应该是爬树的时候不小心沾染上了吧”，谢越回他语气带着些甜腻。
就像浸在蜜罐里，黏黏连连的，带着些娇软。
沈闻洲立马警觉:“师兄，是不是毒发了？”
“大概是”，谢越倾身抓住沈闻洲的手:“沈闻洲，我又热了。”
沈闻洲只觉得天雷击中天灵盖，所有的情绪支离破碎，溃不成军。
谢越的手很热，就像火炉，燎原了沈闻洲的那片草原。
冷水早就备好了，沈闻洲像上次那样给他擦手，犹豫了片刻，还是放弃了解掉谢越里衣给他擦身的危险想法。
这次的毒性明显小了很多，谢越也还是不老实，他甚至抱着清风剑，用脸贴着它冰冷的剑身。
沈闻洲怕剑身伤着他，准备把剑拿走。
谢越耍赖:“不给”
沈闻洲握着剑柄也不敢用力，只能低声哄:“师兄，乖，放开。”
谢越还是不放，甚至攥的更紧了。
那模样好像要跟清风剑共存亡。
沈闻洲目光一瞥，桌上的海棠糕还剩下几块。
他起身拿了一块诱惑他:“我用这个给你换好不好？”
谢越吸吸鼻子，一股香甜的气息。
他伸伸手从沈闻洲手里接过海棠糕，沈闻洲顺势接住了被舍弃的清风剑，赶紧收剑入鞘。
他收剑入鞘，结果胳膊又被谢越抱住，谢越整个人缠了上来:“好热”。
沈闻洲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长夜漫漫，心上人在怀却不能碰简直是一种折磨。
他轻抬起谢越的下巴，在谢越眉间落下一个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