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到8点多,准备散场的时候,舒汉良家的门外有人喊易中海。
“一大爷,您在这儿吗?老太太让您去一趟。”是傻柱儿的声音。
随着话音刚落,屋门就被推开了,傻柱儿从外面探进头来,“呦呵!您几位还真躲汉良这儿咪西来了?刚一大妈说汉良请客我还不信呢。”
说着就走进来,看了看桌儿上的菜,习惯地品评,“这不行啊这,你看,这韭菜半盘儿汤了都,鸡蛋泡着能好吃么?还有这个,酱油用早了,这色(shǎi)儿不对;这糟践诶,这个这肉片子切得也太薄了,那能锁住汁儿么,干巴呲咧。”
桌儿上四个人一齐看着摇头晃脑咂着嘴的傻柱,全都无语,刚走到门口端着一大海碗西红柿卤的三大妈,则气得说不出话来。
一大爷看这气氛怪异,把酒盅儿一蹲,“傻柱儿,别在那儿裹乱,什么事儿赶紧说。”
“您瞧我这正事儿差点儿给忘了。”傻柱儿从不知道尴尬,依旧嬉皮笑脸,眼睛还瞄着三大爷的酒盅儿,“一大爷~,我这刚去后院儿给老太太请安去了,怹说这俩月没见居委会有人来上门儿,心里不踏实,让您待会儿过去一趟。”
“这老太太!”易中海脸上笑呵呵,“居委会国庆节不是刚慰问完吗,糊涂了这是。”
三大爷眼珠儿一转,“老易,老太太那是想你了!得,也这早晚儿了,要不今儿个就到这儿?”
现在就散场,那剩下的菜就大概率便宜他家了。
“行,酒就到这儿。”易中海转头看着舒汉良,“汉良啊,柱子说的老太太你知道吧?”
“瞧您说的,这我能不知道么,老太太出出进进的我都碰上多少回了。”
话又绕回来了,不过舒汉良对那个老太太倒是没太多反感,主要是贾家绝不能沾上。
易中海仔细看着舒汉良的表情,这孩子确实是实诚,“老太太是咱院儿的老祖宗,军烈属、五保户儿,平常都得靠着邻居门帮衬,居委会不定期来抽查。咱们在一个院儿里住着,敬老爱老可不能忘,记住了没有?”
“这您放心,没有党就没有新中国,没有人民军队就推翻不了三座大山,没有无数先烈的热血染红国旗就没有我们今天的幸福美满生活,最可爱的人保家卫国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他们的家人就是我们的亲人,给五保户儿送去家的温暖是我们邻里间应尽的义务,更何况尊老爱幼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这我要不懂、要是记不住,不是白读书了?”
说着说着还一脸郑重,眼睛放着光,“我在学校就写了志愿书,积极向组织靠拢,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就是我的指导思想,您看我表现。”
刘海中在旁边听得有点儿傻眼,一时间感觉这小子光芒耀眼,就像一盏明灯,那话说得自己也热血沸腾,反思自己是不是思想觉悟不够才没能升官儿。
阎埠贵也是目瞪口呆,就没见汉良这小子这么话唠过,这是没喝过酒吧?
其实像舒汉良这种平时显得内向,一喝酒就话密的人有得是,穿越者也免不了俗。
易中海很满意,热络着拍拍舒汉良的肩膀,“一大爷没看错你,等过几天我带你去老太太屋里串串门。”
只有傻柱儿没在意舒汉良的话,趁着三大爷愣神儿的功夫,拿起他的酒盅儿,嗞喽一口给干了,咂么咂么嘴儿,“嗯,不错。”
“嘿!你个傻柱儿!”三大爷一把夺过酒盅儿,不满地看着他,嘴里不停地念念叨叨。
这时阎解娣也端着俩大海碗过来,三大妈接过来先递给了易中海和刘海中,“他一大爷二大爷,先吃面吧。”
“成,有蒜吗?”
“这就给您拿。”
看四个人忒喽忒喽吃起面条儿,傻柱儿挠挠头,臊眉搭眼出去了。
一顿饭散场都快9点了,舒汉良留了点儿没擀的面和卤,准备明儿早上自个儿弄个片儿汤,其他剩菜全让三大妈拿走,算是谢礼,把三大爷三大妈乐得不行,没用上的调料都给拿回来放好,屋里也让阎解娣给收拾干净,这才满载而归。
回到家,阎家七口人围了一桌儿,这才开始正经吃晚饭。
要说阎家还是真有规矩,倒不是说阎埠贵不上桌别人不能吃饭,是三大妈给舒汉良炒完菜居然一点儿没留,全端过去了,等他们那边吃完才把剩的再端回来,哪怕孩子们留着哈喇子眼睛都盼得蓝了,就这点儿其他谁家也比不了。
当然舒汉良要是提前多说句话,让他们留点儿自己先吃,那就不一样了,可这话真不能说。
阎埠贵是吃饱了,坐在桌子边上喝水看着,家里其他人都饿坏了,逮着这顿不是分餐制,全都一阵儿猛搂。
阎解成往嘴里塞窝头噎着了,赶紧喝口稀汤面,手里筷子在一大盘儿折箩里挑着肉片儿,还用眼神儿示意媳妇儿于莉动作快点儿。
三大妈跟儿媳妇几乎没红过脸儿,还给她夹了一筷子咸菜,却嫌弃地瞪了大儿子一眼,真没起色(zi)。
转过头来跟阎埠贵告状,“当家的,你没见傻柱儿那德行,在那屋儿埋汰完我们做的菜,回来时候还跟咱家门口又甩片儿汤话,气得我都想挠他。”
几个孩子纷纷表达不平,“要不是妈拦着,我都出去楱丫的了。”
“就是,那话太气人了。”
“就是一混蛋!”
阎埠贵双手捧着把儿缸子,微仰着头眼神发虚,“别忙,早晚弄他一次。”
等他回过神来,看大家吃得也差不多了,开始吩咐,“瑞华,汉良那孩子年轻,刚离家单过没生活经验,也没吃过苦,心性倒不坏。以后你多照应着点儿,给口热水、帮笼个火什么的,咱家没亏吃。”
“好。”
“还有你们几个,以后看见人家有活儿就麻利儿的搭个手儿,听见没有?”
“知道了爸。”
“行。”
“没问题。”
“当家的,我看汉良家床上脏衣服有一堆了,用不用帮忙洗了?”
阎埠贵想了想,“过两天吧。过两天我寻机会再走动走动,要是机会合适就提一句,横是不能让你们白干。”
阎解放吃饱放下饭碗,问了一个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爸,您没问问那舒汉良一个月挣多少钱啊?”
阎埠贵看大家都注意在听,摇摇头,“这还用问?汉良是大学毕业,轧钢厂待遇从来都比一般单位好,文职进厂肯定是23级49块5毛。”
“这么多?他一人哪儿花得完。”于莉忍不住插了句嘴,眼睛冒光。
阎解成是媳妇迷,时刻看着自己媳妇儿的脸色,“诶诶,媳妇儿,咱别管人家,你等我转正的,有你好日子过。”
于莉那白眼儿瞬间就瞟了过去,倒是没再说什么。
三大妈也赶紧岔开话,“当家的,你们饭桌儿上还说什么了?”
阎埠贵回忆着刚才的情景,突然笑了出来,“那孩子也是有意思,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老易一直想拿话点他,最后愣是没说出来,就是让他答应了照应后院儿老太太。”
三大妈不是很明白,“他一大爷点他什么啊?”
“不是看汉良就一个人儿还挣得多吗,老易想先铺垫铺垫,等院儿里有什么事儿了,让那孩子多出点儿。”
“爸,一大爷比您能算计。”三儿子阎解旷突然来了一句。
阎埠贵也没在意,“这年头儿谁不算计,他不算计能当这么多年一大爷?”
“你说~”三大妈有点儿迟疑,“那孩子过日子这么不会算计,不会是念书念傻了吧?”
阎埠贵一愣,倒不是想着舒汉良的大手大脚,是在琢磨他那不着调的理解能力,“应该~,不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