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汉良这时也到家了,骑车不到20分钟。
老舒同志手巧,正在院子里缝实心球,这玩意儿也叫十斤球,因为最重的一款有十斤重,皮革缝好塞进棕蔴等填充,双手投掷要考核达标的,舒汉良从来都没及格过。
体育老师必须得会维修教具,除了实心球,舒汉良看见过老舒同志修山羊、修跳箱、修滚翻的垫子,修乒乓、羽毛、三毛等各种球拍子,会砌乒乓球台子,会挖跳远儿沙坑,还会孖接大跳绳,砸炮儿发令枪和秒表都拆过。
一灵百灵,学校有体育老师就等于聘了个全能维修师傅。
除了电坚决不碰,老舒同志能玩儿转学校里其他所有设备,手上的活儿比教学本事厉害得多。
这就是老舒同志的一招儿鲜,没少因此评优秀。
看见儿子到家,放下手里的活儿,掸掸身上的土,“洗手吃饭。”
后妈孙芳和两个妹妹把花卷儿和一荤一素炒菜端上了饭桌儿,还有一砂锅棒子面粥。
自然灾害都过去好几年了,现在大多数家庭吃饱没问题,想吃好那得看票证够不够。
舒汉良这一家收入不差,儿子身体刚好利落,闺女们都是发育关键期,肯定不能省着,这档次的伙食隔三岔五经常有。
食不言、寝不语,可老舒家就没这规矩。
现在俩妹妹叫老舒同志爸爸,早先原主还在的时候已经直接管孙芳叫妈了,克服心理障碍足足废了老舒同志发出一个警告眼神的时间。
嗯,重组家庭很和谐!
不说不笑不热闹,饭桌上是一家人交流的重要时间,舒汉良自觉汇报了今天报到入职和分房子的情况。
上午办入职很顺利,工会郑主席带着见了杨书记兼厂长,见了李副厂长兼办公室主任,见了人事科赵科长,见了劳保后勤科陈科长,见了宣传科魏科长,都是热烈欢迎的好话。
让周一正式上班。
中午饭是魏科长带着在食堂吃的,谈了谈夜校的情况。
总的来说,万人轧钢厂的工人夜校办校十五年,老师来来往往、调来调去,目前是一个人没有。
所幸是这些年一直扫盲,厂里工人至少都能看懂大字报了。
舒汉良的主要任务是提高工人识字率的同时,也要有工业机械操作的专业性知识培训,他理解的就是厂里急需一个技术翻译加培训讲师,这个对原主很难,对现在的他问题却不大。
下午分房子也很顺利,大宅子四合院的私塾,一间,房子不错,有小跨院儿,邻居还没见着,家具有点儿少。
舒汉良一个人住,除了睡觉的铺盖和吃饭的家伙什儿,其他都可有可无,慢慢置办就是了。
老舒同志饭量大还吃得快,放下筷子点着烟,“汉良,我明天跟你一起过去瞧瞧。”
他不放心。
“行,正好儿您还得帮我运个炉子过去。”他们家里有个闲置的煤球炉子,不用买了。
俩妹妹最近跟舒汉良关系越来越好,估计也有孙芳的叮嘱,楚婕举起手,“我也要帮忙!”接着问楚婧,“小妹你去不去大哥家?”
楚婧忙咽下一口粥,“我也去!我也去!”
“你们俩别添乱,小不点儿能干什么。”孙芳说着俩妹妹,转头看着老舒,“我也想去瞧瞧行吗?”
老舒父子看着她们娘儿三个就很无语。
饭后一家人开始忙和,腾出了一个榆木躺箱,一个脸盆架,又把闲着的锅碗瓢盆凑了一套刷干净,各种日用品也差不多全了。
老舒同志末了( liǎo)儿一指院儿里舒汉良今天骑的那辆自行车,“我这辆车,以后就归你了。”
舒汉良看着老舒同志笑笑,应了声好,这在他家很正常。
明天直接住进去看来是没问题了。
周日清晨六点。
舒汉良自打毕业回家,就开始了锻炼身体,上辈子50岁就各种毛病的经历让他这一阵子很自律。
出院门儿,顺夹道儿出来,是二百来米长的西华门大街,一头儿是新国家最核心的大院儿,另一头儿是封建王朝最核心的大院儿,都没有之一。
向着西华门开始慢跑,前面50米就是老舒同志现在上班儿的南长街小学,如果再向北400米是后妈孙芳上班儿的北长街小学,她在学校里教思想品德,就这么近。
慢跑到西华门往南,顺着筒子河一路上都有人在溜早儿锻炼,用什么方式的都有,稀奇的有冲着城墙根儿吊嗓子的,还有隔着河跟对面儿中山公园里锻炼的熟人喊山的,听着有意思极了。
舒汉良匀速跑向午门,那里是附近最大的一个空场儿,被五凤楼半包围着。
南北长街、南北池子有不少人晨跑锻炼都到这里折返,老舒同志的体育课多数儿都在这里上。
舒汉良两辈子没进过健身房,也不会功夫,平时锻炼就是跑步加上学校里学的第四套广播体操,身体协调性恢复就只能靠它了。
说起来,舒汉良不明白上辈子看网文,别人魂穿后立马儿能揍人,他这差点儿以为自己瘫了,怎么没系统差距能有这么大呢?
还有就是他身上这气,这小腹丹田充盈溢出、覆盖全身的气该怎么用,他这试了好几个月了,眼瞅着有金手指却不会用该有多悲催?
转颈扭腰压腿活动脚,抻开了筋,舒汉良一板一眼开始做起了广播体操,嘴里叨咕着拍子,“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就在做到第八节跳跃运动的时候,舒汉良猛地呆住了。他感觉,胸口好像岔了气儿,又好像什么东西破了一样。
然后,周身的气快速收进体内,一股热流冲向胸口,那是…
中丹田!舒汉良确信就是中丹田。
这气刚开始流向中丹田时,一路都很刺痛、很憋闷、很难受,然后又很温暖、很畅快、很愉悦。
好半天,身上没什么异样感觉了,气依然又弥散开来。
舒汉良顺着御道南行,边走边努力搜索着曾经看到过的武侠书内容,我这是内功吗?怎么练出来的?
午门南边是端门,也就是天安门北边的那个和它一摸一样的城门,舒汉良一般是锻炼完散步到这里,然后折返跑步回家。
今天心里有事儿,到了端门没有直接折返,舒汉良上了西马道。
端门楼儿上是封闭的,西马道能上一半儿,这里转弯平台上有两匹卧槽汉白玉石马,分别刻着李自成和张献忠,不知道什么时候摆放在这儿的。
舒汉良骑在李自成的马上,凝眉思索。
他刚才仔细感觉了体内状况,貌似在一呼一吸间下丹田产生的气被中丹田全部吸走了,然后好像又从中丹田散到全身,可这气就跟之前不同了,仔细感知时好像有形有质一样,覆盖周身使皮肤莹莹如玉有如包浆,偏又爽洁紧致仿佛吹弹可破。
这真是内功?穿越福利?这玩意儿是要心法的吧,谁能教教我?
舒汉良试图引导这气从手指头上射出去,“中冲剑!少商剑!弹指神通!”
屁用没有。
又作势推出一掌,“亢龙有悔!”
差点儿掉下马来。
不是,不是内功!内气走的是经络,我这直接散到体外了,就算是内功也是走火入魔的内功,可自己好好的,倒像是突破了什么禁锢。
百思不得,就得换个思路。
舒汉良掰着手指头盘算…
武侠?不是。
仙侠?不能。
奇幻?不像。
科幻?不对。
玄幻?不…好说。
跑回家擦了汗,老舒同志已经从学校借回了平板三轮儿开始装车。
孙芳催着舒汉良赶紧吃早点,大妹妹去买的豆浆油条,街上小学旁边儿有个小饭馆儿,他家是常客。
上午九点,舒家人出发,集体给老大搬家。
老舒同志蹬三轮儿,孙芳骑自己的凤凰女式自行车带着楚婧,舒汉良骑着自己的燕牌二八加重自行车带着楚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