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洲,落基山脉。
作为世界第二长的山脉,它南北纵贯足足4800公里,层峦叠嶂,群峰相峙,高耸入云的山峰经年积雪,在天光折射下显得格外高远,让人神往。
然而此刻,本该是圣洁祥和的连绵群山却突然毫无预兆的暴动起来。
山体龟裂,巨峰倾塌,巨石滚落,遮天蔽日的碎石飞溅,烟尘滚滚宛如末日,轰隆声撼天动地。
一道道漆黑而巨大的裂缝如蛛网般,从整个山脉中心之地,极速向四周蔓延,不可阻挡。
峰顶的皑皑白雪一瞬间仿佛挣脱了经年束缚的“雪魔”,咆哮着,嘶吼着,宣泄着自己的滔天怒火,席卷着一切,吞噬着一切,像是要灭世一般,铺天盖地,势不可挡。
这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在不堪重负的颤抖。
如深渊般的裂缝蔓延势头不减,直至遍布整个整个落基山脉,在边缘地带突兀的戛然而止,不敢越雷池一步。
紧接着便是轰隆隆的地陷,整片大地像是崩解了一般,无穷的碎石泥土轰然向下塌去,似是没有止境。
大地颤抖愈发剧烈,恍惚间好像听到了它发出的不甘悲鸣,阵阵呜咽。
仿佛连通了地狱一般,无数碎石下落带起的风啸声中夹杂着凄厉的鬼哭狼嚎。
随着无数的碎石被大地吞没,整个落基山脉褪去了遮掩,露出了本来面目。
一根根巨大的黑色石柱擎天而立,星罗棋布,放眼望去密密麻麻,数之不尽。
石柱高低不一,形状有圆有方,似是按照某种玄妙的规则排布,其上笔触鲜红的勾勒着粗陋却古朴的神秘线条,莫名的给人一种苍茫寂寥之感。
凝神细看,线条简陋却也能隐约分辨出或兽形、或人形、或勾勒着星云,或勾勒着大日与明月,不一而足。
这茫茫无穷的石柱就像是一部鸿篇浩瀚的史书,述说着不为人知的历史。
石柱方甫显露,天空之上忽然阴云密布,电蛇吞吐交织,雷鸣阵阵。
俄顷,如瀑般的雷霆倾泻而下,雷光灿烂,照亮整片天宇。
黑色巨石经过雷瀑洗礼,其上鲜红如血的纹路散发着诡异的光彩,继而光芒大盛,刹那间仿佛活了过来,沿着石柱游走,勾勒出一个个栩栩如生的生灵。
而后那一个个被赋予了生命的生灵,从石柱中走出,像是是从史前走入了现世般,数以亿万计徘徊在落基山脉废墟上。
这些生灵并不是真身,而是介于半真实半虚幻之间。
有的状似野猫,长着一只眼睛三条尾巴,仰天嘶吼。
有的形似鱼,却长着鸟的翅膀,空游而无所依。
有的看着像猫头鹰,却长着一张人脸,还有四只眼睛以及耳朵,振翅高飞。
……
形形色色的生灵,不一而足,活像一副生动的万灵图。
某一刻,忽然所有的虚幻生灵齐齐仰天怒吼,喷薄出一道道赤红的霞光,直冲云霄。
无边无际的赤霞最终凝结成一道4800多公里宽的光柱,以无匹的威势,迎着滔天的雷瀑,逆冲而上。
赤霞与雷瀑相抵,红银二色不断交织纠缠,将整个天空都映照的色彩斑斓。
雷瀑终究是不敌赤红的“光海”,如墨般的乌云被红芒绽破,发出“嗤嗤嗤”宛如灼烧般的声响。
不多时,天上乌云消散,赤红光柱去势不减,直冲天外,冲往无尽虚空处,搭起了一座璀璨光桥,不知沟通向何方。
不知过了多久,赤红的光海猛地轰隆一震,突兀的大地不再颤抖,天空停止了战栗,无数虚幻生灵保持着怒吼的姿势,宛若被定格了一般。
整片天地仿佛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那一片赤红的光海,耀眼而刺目,在静谧的向现世展示自己的无上伟力。
整个洛基山脉地带满目疮痍,可诡异的是地裂又仅限于落基山脉覆盖范围,其他地方甚至连一块落石都没有。
简直是神迹。
……
临水街,通明巷,某个小院。
还在喃喃失神的王有钱,被刺耳的“叮铃铃”声猛地惊醒。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收拾了一下情绪,而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竟是周胜打来的,他和周胜嘴上不对付,一般情况下没大事那家伙不会来电话。
一念及此,王有钱心里顿时一凛,有不详的预感。
“出什么事了?”
“美洲洛基山诡异地动,整个落基山脉都消失了,但是却出现了一些更严重的东西。”
王有钱目光一闪,霍地抓起桌上的地图,往某一处看去,瞳孔瞬间收缩如针,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
他目光所及,正是红圈圈起来的一处,王有钱认出了那地方便是洛基山脉。
他陡然抬头看向对面冻得鼻青脸肿,裹得严严实实的年轻人,沉稳了几十年的他语调罕见的有些抖动。
“这幅图怎么来的?”
秦七月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索性就没有出声回应,而是伸手入兜,摸出了一块如玉般的骨片,轻轻的放在了石桌上。
王有钱的目光,追逐着他手上的动作,直到看到那块刻满密密麻麻古篆的巴掌大骨片,目光陡然一颤。
一下子扑到桌边,慌不迭的将骨片捧在手中细细查看。
看来是认识这玩意,那接下来的话我也就好说了……
秦七月心中嘀咕,而后舔了舔被风吹干的嘴唇,咽了咽唾沫,出声道:“牛头说大劫将至,让现世早做准备。”
岂料沉浸在巨大震骇中的王有钱仿佛没听到一般,置若罔闻,一个劲儿的盯着骨片细看,耳中全无其它。
秦七月有些无奈,心想着要不拍他一巴掌,可转念一咕哝似乎有点不尊重老人家,这不修边幅的老爷子看起来也有七十往上了,万一一巴掌拍下去惊出个好歹来,自己可负不起这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