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带着李智出了东华门,一路上很是拘谨,不敢多言。
直至出了皇城东安门,二人才放松下来。
毕竟这紫禁城里人多眼杂。
秦王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确定四下无人,这才小声的说道;
“棈儿,你黄爷爷身体大不如前,我看你皇爷爷身体怕是要油尽灯枯了,召见你我也就半个时辰都经不住了。怕是都吃不到除夕的饺子了。哎……”
秦王不禁黯然神伤,连连摇头。
“父王,所言极是。皇爷爷这腿疾只怕是久居深宫的原因。”
李智跟在秦王身后陷入沉思。
这万历皇帝确实就再硬撑个一年半载。
秦王本来走在前面,突然回头,望着李智。
“棈儿,不能再等了!我怕再生变故。今日父皇尚且还在,郑贵妃一党就蠢蠢欲动,虽说福王朱常洵已经就藩洛阳,封王后竟然赖在京城十余年,觊觎大位之心昭然若揭。他日父皇崩逝,又有谁能压的住他们?皇兄朱常洛的太子位置怕是做不稳啊!”
秦王突然抓住李智的小臂。
“现在唯有一计!棈儿正好辽东战事突起,我上书给你讨个监军押运粮草的差事,你顺理成章的带兵在外,如果有人胆敢有不臣之心,我便飞书召你入京勤王。如此皇兄常洛的位置可保无虞!大明江山社稷可保无虞!”
李智心想着,好嘛,合计我绕了一大圈,还是得回辽东。正好也想看看明末著名的萨尔浒之战,好吧,既来之则安之吧!怎么着吧!
便抱躬身礼道;“一切谨听父王安排!”
秦王府的马车此时已经到了跟前,二人坐上马车回到秦王驻地。
此时秦王驻地,众人已经知道了眼前的这位李智李公子是秦王失散多年的世子,跟着李智一同前来的周遇吉跟祖宽跟着沾光,也成了秦王府的红人,众人不敢怠慢。就连秦王府的首席大管家张成都要给二人几分薄面,毕竟这两位“爷”可是下任秦王府扛把子铁杆兄弟。
本来二人住的大通铺也变成了豪华双人间,李智此时也已经被安排在了秦王驻地侧房,住的位置仅次于现在的秦王。
此处不比秦王封地的王府,仅是秦王进京后的落脚点,但李智住的位置已经明确的告诉众人,他就是秦王世子,也就是以后得秦王。
这些秦王府的下人消息也是灵通,秦王跟李智刚出紫禁城,李智被万历皇帝亲封世子的消息就传回了秦王驻地。
虽说皇帝的册封诏书还没到,但李智的世子身份已经是板上钉钉。
李智的两个好兄弟,周遇吉跟祖宽立马“老母鸡变凤凰”,在刚刚被安排的豪华单间里,每人抱着一只烤羊腿,猛啃。
秦王跟李智回到驻地,天色已晚。
秦王便让李智回去休息,有事明日再议。
拜别了秦王,李智便寻找自己的两个兄弟。
找了半天没看到,只当是流连于这北京城的繁华,出去找乐子去了,并未在意,刚要回屋休息。
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女声。
“世子殿下,王爷已经吩咐过了,趁着殿下入宫的功夫,奴婢们已经为殿下收拾好了新住处,请随我来。”
李智回眸才看清声音来源,原来是身后一个肤白明眸的婢女。
“那就有劳姐姐带路了。”
这婢女听到李智这般说辞,脸色微微一红,低头说道;“殿下说笑了,奴婢可承受不起。”
说着便引着李智前往驻地偏房。
侍女在前提着一红色长灯笼带路。
李智这才想起自己两个兄弟呢?便开口问道;“敢问姐姐,随我一同前来的两个兄弟现在在哪?我刚才路过他们原先住处,并未瞅见啊?”
侍女低头回道;“回世子的话,两位小爷已经被安排好住处,殿下不必担心。”
“哦,是这样啊。敢问……”
“殿下!”
李智正跟着侍女小姐姐聊天,突然后身传来一声呼喊。
李智略微迟钝了下,才反应过来。对了,这人是在叫自己,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秦王世子,还有些不适应。
“嗯?何事?”
李智回过头来这才看清,这人正是秦王府总管张成,此时张成身后两侧各站着宫女太监四名。
这张成上前一步行礼道;“殿下,这是秦王宫中母妃德妃命人送来的奴婢,德妃特地嘱咐来人好生侍候殿下,说是殿下在外多年也没个可心人,德妃亲自在身边挑了几个头脑灵活的奴婢送来。”
李智虽说穿越前学过一段时间的明朝礼仪,不过这具体实践起来还是很困难。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管张成。
管他呢,电视剧都演了,见到辈分大的先跪了再说!
李智这才跪下。
“孙儿,叩谢德妃娘娘厚恩!”
张成见状上前扶起李智。
“殿下,请起,这是咱这秦王府不是紫禁城,秦王特地嘱咐奴婢好生侍候殿下。让奴婢带话,殿下在外多年,难免有些生疏,这是咱自己家不必拘礼。”
“那就有劳公公,不过我在外多年,粗糙惯了,受不了有人服侍,这些下人就劳烦公公帮我推辞了吧!”
“殿下莫要推脱,万不可辜负了德妃娘娘的一片苦心。更何况这些奴婢若是再回到宫中,只怕是少不了挨顿板子,老奴想到世子也不忍心,不妨就留下来吧!”
李智看着眼前的宫女太监,也是有些恻隐之心。这张成说的也对,要是再回到紫禁城,怕是这辈子也无自由,一辈子都会被禁锢在那十数米的高墙之内。
“那好吧!有劳张公公了,这些下人我就留下了,我这还有些碎银,劳烦公公帮我答谢宫中来人,替我谢过德妃娘娘!”
张成并未接过李智手中的银两,只见他躬身行礼道;“这些老奴已经以殿下名义打赏过了,并且传达了殿下对德妃娘娘的心意。”
李智心想着,这张成可真是人精,做起事来滴水不漏,不愧是秦王府的大总管。
张成此人能堪大用!
“还愣着干什么?时候不早了,赶紧服侍殿下宽衣啊!”
张成对着身后的宫女太监喊道。
宫女太监赶紧上前就要给李智宽衣解带。
李智倒是还有些扭捏,不好意思,毕竟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如此亲密接触过。还能让几个太监看个精光?
“不急,不急,时间还早。想必公公,公事繁忙我就不送了,我倒是还不困,去我那两个兄弟那讨碗酒喝。”
李智一边说一边跑,几个宫女被李智远远的甩在身后。
李智拿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一溜烟跑了。
老子还是个黄花大小伙子,连个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还能让几个太监看光了屁股?
好巧不巧,拐过弯去,就听见祖宽的大嗓门。
“听说咱大哥,进宫见皇上去了,这一去一天怎么一点动静没有?”
此时周遇吉正在啃着羊腿,一堆骨头中间勉强能看见身影。
周遇吉可比祖宽精明的多,边吃边抬头。
“那还用说,肯定现在逍遥快活的很,要不咱们俩能沾大哥的光,坐在这里啃羊腿啊!要是没大哥估计现在还在那大通铺里打滚呢!”
“也对哈!哈哈哈……”
嘎吱!
祖宽跟周遇吉寻声望去,正好看见李智推门而入。
二人慌忙起身,把刚才啃过的骨头扔在一旁,一手油渍不知所措的在身上擦来擦去。
傻笑着看着李智。
“大……大哥!你回来啦!”
“你俩小子,趁我不在说我什么坏话呢,我在门口可听的真切,快快从实招来,要不我可命人把这羊腿撤下去了。”
二人顿时慌了。
“别啊,别啊,大哥!这羊腿味道还不错,大哥你也来点。要不是沾你的光,我两兄弟这辈子也被享受过这种待遇!只怕现在还在辽东忍饥挨饿呢,就算不挨饿保不齐早就被女真鞑子给砍了。”
周遇吉也着实精明,上前拉着李智坐下。
“大哥,想必是受了皇帝封赏,讨了个一官半职,要不我俩也跟着一块沾光才有这羊腿吃。”
李智一直有一个特点,不确定的事不会去乱说。
尽管秦王早就表明态度,李智会是这秦王府的世子。不过李智想着并没有获得万历的册封就还未确定,所以也一直没有跟自己的两个好兄弟说,不过现在既然已经确定,这才吐露心声。
“不是册封我一官半职,而是秦王有言,有意让我做这秦王府世子,此次进宫面圣,才被册封,诏书应该一两天就到。”
“什么?世子!!!!!”
周遇吉跟祖宽都瞪大了眼睛,一件不可置信。
“所以以后在外,我就是这秦王府世子——朱棈。”
“朱棈!!!”
“对,这话说起来就长了,不急。来日方长他日再说。不过你们要牢牢记住,从今天开始我就是秦王世子。”
“大哥,兄弟记下了!”
二人异声答道。
“还有一事,秦王有意让我重返辽东带兵,身处乱世你我兄弟三人何不做出一番事业?”
李智这两兄弟也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不瞒大哥你说,你进宫的这段时间,我而人早就盘算着如何去找女真鞑子报仇。这不正好,要不还可惜了咱们弟兄的这一身武艺无处施展。”
“那好,等旨意下来,我们兄弟就去辽东做一番大事。”
三人互相抓着臂膀,对望。
相视一笑。
三人把酒言欢,喝个烂醉。
李智都不记得怎么回到住处。
第二天。
早上醒来,李智做起身来,醒了醒盹。
便穿着鞋站起来活动筋骨,刚伸了个懒腰,就感觉到屁股后面凉嗖嗖的。
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
啊?我靠!我的衣服呢?
屋外的婢女慌忙进屋,跪倒在地。
“世子,有何吩咐?”
李智抓起被子,捂在身上。
“这、这、我昨天怎么回来的,我的衣服呢?”
一明眸皓齿的婢女回答道;“世子昨天喝多了,奴婢们侍候殿下宽衣入睡的。”
李智心想着,啊?那我不是被看光了?真是丢死人了。
“啊?诸位姐姐下次不用了,我这还有些不习惯。有劳姐姐们打个水来,我洗了脸。先退下吧!”
宫女缓缓退下,李智赶紧穿上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