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中年男子的声音有些颤抖。对着李智又急不可待的说了句。
“小兄弟,你这玉佩哪里来的,看这成色做工不是寻常之物,不会出自寻常百姓家!”
李智有些错愕,这男子不光懂字画还懂玉石,权当他是位遛狗撵兔的富家纨绔,并未在意。
“这块玉佩是一老友相赠,我留下做个纪念”。
“小兄弟,在下能否借给我仔细端视一下。”
李智倒也大方,直接递给这中年男子。
这中年男子拿过玉佩后,双眼通红泛起泪光,仿佛被什么触动身体还有些抖动。
“这玉佩我倒是也有一件,小兄弟这件我也甚是喜欢。君子自然不会夺其所爱,更何况这是你老友所赠。我想交下你这个朋友,来日方长不妨到我府中一聚。”
李智心想着多个朋友多条路嘛,自然也没有推脱。
“好说好说,巧了我也是个好交朋友的人,承蒙厚爱你这个朋友我是认下了。”
“不知小兄弟高姓大名?在下也讨个明白。”
李智抱拳行礼道;“在下姓李,单字一个智。”
这中年男子挥动着折扇说道;“好名字,真是人如其名,挑个日子我让下人相请,来我府上小聚。”
又回身对着身后随从说道;“一会儿记下几位贵客的住址,把这幅徐文长的山竹画一并送过去,就当是我送给这位小兄弟的见面礼吧!”
这随从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小的记下了,必定让老爷放心。”
李智刚想推脱,无功不受禄,初次见面就受此大礼,实在是不胜惶恐。
这中年男子也看出端倪,直接打断了李智说道;“小兄弟莫要推脱,别忘了你我约定,他日我府中一聚!”
说着便轻摇纸扇,转身离去。
刚才还相当嚣张的随从,看到自家主人如此重视,也是不敢怠慢。刚才还喊打喊杀,现在立马换了副嘴脸,低头哈腰的谄媚道;“几位大爷,莫要跟小的一般见识。敢问大爷住在何处?小的一会儿亲自送过去。”
祖宽跟周遇吉顿时就面露嫌弃的小声说道;“这狗东西还真是两幅面孔”。
李智微微一笑并未说话,上前一步对着随从说道;“那就麻烦小哥了,只不过我等兄弟初来乍到,还没找个落脚的地方,不知小哥可知附近哪有合适的地方?”
“大爷你这么说岂不是客气了,前面有家春来客栈,打尖歇脚是够用了。”
“多谢小哥,我兄弟三人就暂且在那落脚吧!”
“那小人稍后就把这幅画送到春来客栈。”
双方互相拜别,李智三兄弟继续领略这辽阳城的繁华。
等到兄弟三人尽兴而归后,刚到春来客栈门口。
这掌柜的便殷勤的过来招呼,说道;“三位贵客是否有一人是大老爷李智?”
兄弟三人面面相觑,满是疑问。
这掌柜的又接着说道;
“刚才已经有人打过招呼,三位贵客会光临小店,并且已经替三位付过银子,小店已经准备好了上好的酒菜和客房,以备大爷享用。”
“对了,来人还特地送来了一幅画特地放在柜台。”
说着这掌柜的便把那幅徐谓的山竹画递给李智。
李智打开画轴定眼一看确实是那幅山竹画,心中已然是明白。
李智心想着这中年男子必定不是一般人,在这辽阳城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主,要不然这么大客栈的老板怎么如此毕恭毕敬。
一番胡思乱想也是头大,既来之则安之,随他去吧!先填饱肚子再说。
“掌柜的,那我就不客气了,受累上些可口饭菜,我兄弟三人赶了一天路,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这掌柜的便招呼跑堂小二赶紧上菜。
酒足饭饱后三人便上楼休息。
李智躺在床上望着猎户大叔临终给的那块玉佩,想着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一切,三岔堡儿、皇太极、见到的努尔哈赤……
慢慢的攥着这块玉佩睡着了。
这一夜除了偶尔的鸟叫声,风吹过树叶飒飒声,没有其他很是安静。
第二天李智起床后正在院子里溜达,小二突然跑来相告。
“这位爷,柜前来了位军爷,说是要请你去拜见什么秦王殿下,小人嘴拙学不来舌,您还是去柜前自己问下吧!”
“好的,多谢小二哥!”
李智便来到柜前,只见这人就是那日一同从威宁堡儿来辽阳,那个百户长的手下,不知道名字却是面熟。
来人也是看到了李智,上前抱拳说道;“公子,我奉百户大人之命,前来相请,一同去拜见秦王殿下。”
“那麻烦这位军爷稍等,我去告诉我那两个兄弟一下,顺带着换身衣服。”
这军士也是相当着急,直接说道;“不必了,秦王殿下公务繁忙,错过这个机会怕是要等到猴年马月了,公子如此便好,时间紧迫请速速随我觐见。”
“那好吧,容我交代一下。”
说着李智便对着小二说道;“小二哥,受累告诉我那两兄弟一下,我去去就回。”
“好嘞,这位爷,交给小的了。”
李智便跟着那位百户长的手下来到了秦王府外,此时百户长已经在门外等候,见李智前来便上前打招呼。
“小兄弟,昨日分别的匆忙,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在下李智。”
“那我年长,就暂且称呼你一声李兄弟吧!”
李智不免有些惶恐,慌忙说道;“大人客气了,真是折煞我了。”
这百户长接着说道;“李兄弟,你我暂且等候一下,我已经打点一番,让人去通报了,只等王爷睡醒后接见了。”
这边秦王府内正厅,秦王也才刚刚起床,一帮婢女正侍候着更衣梳洗。
只见一下人前来通报。
“王爷,王府侍卫百户长说是带了个客商前来引荐。”
秦王此时禁闭双眼一言不发正享受这一众婢女的侍候,已经更衣完毕,正欲洗漱。
旁边的秦王贴身太监,看此情形以为又是些前来溜须拍马讨要好处的奸商。
便说道;“去找个理由打发了,现在的下人真是定是收了好处,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敢引荐,赶紧轰走免得扰了主子的心情。”
听到这,下人便躬身退下。
此时大门口,李智跟着百户长正在大门口等待接见。
忽然一个人一个人拍了下李智肩膀。
李智有些错愕,心想着我初来乍到这辽阳也没熟人啊?
不紧不慢的转过身来,这才看清,这不正是昨日那位中年男子的随从,不正是这人把那幅徐谓的山竹画送到了春来客栈。
李智抱拳行礼道;“原来是大人你啊?也是来觐见秦王殿下的吗?”
这随从放声大笑,哈哈……
“李大爷说笑了,我家主人便是当今秦王殿下。”
李智心想着,哎呦呵!这可真是太巧了,原来昨天的中年男子就是秦王,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不是妥妥的电视剧桥段嘛。
这随从接着说道;“秦王殿下早就想见李大爷,这就容我去通报”。
二人正说着,被秦王贴身太监派来打发李智的下人也刚好来到门口。
这下人身份很低,看见李智身旁的秦王随从,慌忙行礼说明了来意。
这随从便对着李智说道;“李大爷莫慌,我这就去禀报殿下。”
说着便往府中走去。
这随从刚到门口,看见秦王已经梳洗完毕,威坐于正堂太师椅之上,那位贴身太监站在一旁伺候。
这贴身太监看见门口来人,便出来问道;“何事?真是不让主子有个清净的早上!”
这随从慌忙行礼道;“回公公的话,这求见之人昨日殿下见过,名叫李智。殿下吩咐过此人来王府小聚。”
这贴身太监阴阳怪气的说道;“行啊,小安子,真是老夫调教的好啊!竟然背着老夫还跟着殿下干过这等好事,别光想着往上爬,步子迈的太大当心闪了腰。”
原来这随从竟然也是位太监,不仔细看还瞧不出来。比起这大太监少了分阴冷跟柔气。
这安公公也是被这贴身太监吓得满脸通红,要不是堂内就是秦王,只怕就要当场跪下抱着这大太监的大腿痛哭流涕。
听见堂外动静,秦王缓缓张开双目。
“你们两个大清早的在外面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有事进来禀报。”
二人才进堂禀报。
安公公说道;“殿下可否还记得昨日遇见的那位李公子?今天正好跟随王府侍卫百户长前来觐见,已经到了门前了。”
“嗯,他不前来,我也正要找他,快快去请。”
安公公便把李智带到了王府大堂。
李智入堂刚欲行礼,秦王说道;“小兄弟不必多礼,你我当为忘年交,你且坐下,这可真是相逢不如偶遇啊!”
“来人,把我那件珍藏的玉器拿出来,给这位小兄弟看看。”
不一会儿王府婢女端着一件锦盒放在李智面前。
李智也顾不得什么王府规矩,直接打开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这盒中玉佩跟李智手中的极其相似,更应该说是就是一对。
李智这才注意到原来这玉佩上还有刻字。
李智手中这件上面用小楷纂刻两字为“安康”。
这锦盒中玉佩上面有两字为“长寿”。
秦王也看出了李智的不解,便上前解释。
“实不相瞒,这玉佩乃皇亲宗室之物,更确切的说是我秦王府之物。本应为本王为世子挑选,上书“长寿安康”四字也是我亲手所写,长寿在我府中,安康则放置在小儿身边。后突遇变故世子跟王妃不知所踪,这玉佩也跟着不见了。”
“本王直言,小兄弟这块玉佩从何而来?”
李智放下手中锦盒,向秦王说出了前因后果,以及猎户大叔最后的遗愿。
秦王久久不能自已,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左右退下!”
又对着身边的贴身太监说道;“你也不用侍候,退下吧!”
见众人退下,这大堂内只剩下秦王跟李智二人。
秦王起身上前,紧紧抓住李智的手。
“如你所言,王妃身亡,世子失踪!留在本王身边的就只有这两块玉佩了?!”
秦王松开李智的手,在堂中来回踱步。
半天才反应过来,背对着李智秦王望着摇曳的烛火久久不能释怀。
“罢了,罢了,对世子来说这样或许更好,不要再生在帝王家,就做个寻常百姓吧!”
国事日艰,万历皇帝不理朝政,独宠郑贵妃,朝中各方势力暗流涌动,秦王想起大哥朱常洛太子储君的位置都坐不稳,而自己又自身难保,这世子失踪也不失为一种造化。
算了,就做个普通百姓吧!这是此时秦王的想法。
看着眼前的李智,秦王回身说道;“现在国家多事,我看你仪表堂堂,一身英雄气。便留在我左右为国家做事吧!”
李智慌忙起身,抱拳行礼。
“谨遵秦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