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看起来要下雨了。”
风吹得很大，从耳边刮过留下呼啸声。
头顶黑压压的天空，偶尔有一道白光从云层里闪过。
这的确是要下大雨的前奏。
唐屿蹙起的眉头开始逐渐松开。
“抱歉，数学老师多留了我一会儿，这样吧，我让司机送你回家。”
“不用了班长，我骑车很快的。”
他们两人的家，一南一北完全是相反的方向。
不仅不顺路，还要绕上一大圈很麻烦。
“那行。”唐屿没再打算邀约，“你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谢谢班长。”
香江冬天的雨里常常伴着雪，来得匆匆又猛烈。
等徐不羡赶回家，身上早被淋了个透彻。
徐曼从浴室里取了干毛巾来递给她。
“羡羡，下这么大的雨了也不知道给你王叔打通电话，让他去接你。”
徐不羡擦着头发，那张被雨水淋过的小脸冷白，浓密的睫毛也粘在了一起。
“下雨那会，我都快到了。”
她笑着回答。
继父平时白天在工地上工，晚上空闲了还要去火车站附近跑私车，经常是凌晨一二点才到家休息，徐不羡不想在给他添加额外的麻烦。
“你真是傻丫头。”徐曼喉头哽得发热。
女儿从小就懂事听话，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上，从来就没有让她们多操心过。
“快收拾干净的衣服去冲个澡，我去给你拿感冒药。”
徐曼将徐不羡推进浴室，找了些感冒胶囊倒了杯热水，等着徐不羡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亲眼看着她吃下才放心。
“羡羡，早点睡，明天不骑车了，我让你王叔送你。”
“好，妈你也早点休息。”
回到房间，徐不羡窝进自己的小床，厚重的棉被压在身上，逐渐开始产生暖意。
窗外不时有闪电划过，白光会在瞬间将房间照亮。
她将被子拉过头，蜷缩着身体，想着今晚的数学题，眼皮逐渐沉重，没多会儿就睡了过去。
一中高三的早自习是七点开始。
通常徐不羡六点就得起床，花半小时洗漱吃饭，骑车到学校时间就刚够。
今天因为有王斌送她，便推迟了些。
徐不羡坐在副驾驶，看着前面雨刷一晃一晃的擦着车窗。
这条她平时骑车要花二十几分钟的路程，今天没用一半时间就到了。
临下车，王斌应该是想起了徐曼昨晚说的事，皱起眉头看她：“以后下雨就给我打电话，我会来接你的。”
徐不羡乖乖点头，抱着书包：“好，王叔那我先进去了，您开车注意安全。”
·
徐不羡进到教室时，里面已经有不少的同学了。
因为早起，一个个都还睡眼惺忪着，却在看到她时，脸上又流露出了八卦的表情。
“诶？你们看，徐不羡她来上课了。”
“她看起来好像什么事都没有，难道谢无晦没找她麻烦？”
“不可能，我昨晚还在校外看到谢无晦带着一帮人堵她呢。”
悉悉索索的讨论伴随着好奇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徐不羡淡定的坐在座位上，从书包里拿出了试卷。
·
上午的一二节课是物理课，后面连着两节语文。
听着语文老师在讲台上的讲课，徐不羡只觉得脑袋发沉，控制不住的想要闭上眼睛。
等好不容易挨到课间休息，她再也忍不住，‘砰’的一声趴在桌上，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徐不羡，你怎么了？”
徐不羡艰难的抬起头：“没事，我就是有点困。”
昨晚的暴雨浸了她一身寒气，虽然吃了药，却还是没能抵住，现在已经发起了低烧。
她脸颊两边滚烫，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眉头皱在一起，表情很难受。
“你昨晚淋到雨了对吧？”
唐屿聪明，很快就猜到她是生病感冒了，当即就有些愧疚。
“去医务室看看。”
“没关系，我眯一会儿就好。”
“不行，我送你去。”他找来副班长杨婷，两人一起扶着徐不羡下了楼。
市一中的校医室配备齐全，并且对学生免费，平时看个头疼脑热的小病是足够的。
校医给她测了体温，已经烧到了三十八度多了。
“给你开点药和退烧贴，先吃了去那边床上躺下睡一觉，捂一捂出了汗就好。”
女校医指了指最里面的单人床。
“你们扶她过去，还有，班长来登记一下班级姓名。”
“唐校医，退烧贴是贴她额头上吗？”
杨婷的声音从隔断帘里传出来。
“对，贴额头，太阳穴都可以。”
唐屿帮徐不羡登记了信息后，他走过去掀起帘布一角：“徐不羡，老班那里我帮你请假，你好了再回来上课。”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清，喉咙里含糊的应着。
徐不羡吃了药后捂着被子睡得并不踏实，身上热，出了不少的汗，半梦半醒的听着人来人往的声音，还有午休时才会放的那几首英文歌。
又不知道睡了多久，应该是药效作用，束缚得脑袋发紧的感觉消散了，头晕不适也消失了。
她睁开眼，才想起给徐曼发了条不回家吃饭的短信。
‘咔哒’
有人推门进来。
徐不羡坐起身撩开帘布，就见一个很高的男生走到装药的柜子前。
他目光转动，像是寻找着什么，最后才拉开玻璃门，取了棉签和一瓶药水。
谢无晦转身，想要找张凳子坐下，就看到了坐在单人床上的徐不羡。
她的额头贴着退烧贴，脸上惨白惨白的，正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瞧他。
好学生这是生病了么？
谢无晦面无表情，用脚尖勾过不远处的椅子。
他没有和徐不羡说话的打算，坐下后就拉开了拉链。
冬季校服褪下，里面是一件白色的无袖背心。
谢无晦的皮肤偏白，两条胳膊都有结实的肌肉，看着是有经常健身。
裸露出来的左臂上，有一大块淤青，像是被钢管，棍子之类打的。
他用棉签沾了药水开始往淤青上擦，也不知是不是疼的，一对锋眉皱了起来。
徐不羡想起唐屿说过谢无晦是不良少年，打架还很厉害，心道可不能惹上这人，想去把帘子拉好，谢无晦却突然扭过头来。
“你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