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璟看着有些瘦弱,但是背起许锦,步子还是迈的沉稳。
许锦现在趴在他的背上,有些尴尬的抿抿唇。
她刚才只是为了远离一下贾琲才那样说的,没成想祁璟真的背上她打算一步步的走回太师府。
祁璟虽然在书中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但那也是皇室成员啊。
许锦这下心里才突突的跳着。
她到底哪来的胆敢喊一个皇子背自己回家?
【完蛋了,我真是脑子抽了才敢喊他背我。】
祁璟目光闪了闪。
他从刚才开始就能不停的听见这样的碎碎念,现在想来,能听见这小姑娘的心声,也是十分好玩。
他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
感觉那声音越来越颤抖,背后的小姑娘都有些害怕的蜷缩起来。
祁璟这才反应过来。
她在害怕他的身份。
即便许将军是朝堂上权倾朝野的武将,但也是仍由皇上定夺生死,普天之下,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身份仍是比国公府的嫡女要高些。
许锦这样害怕他,也是正常的。
祁璟开口:“要吃糖葫芦吗?”
许锦这才反应过来,耳边是熙熙攘攘的集市的声音。
祁璟背着她走出了学堂,现在两人正站在大街上。
许夫人在她身边安插了不少暗卫,许锦也不害怕顶着这样尊贵的身份招摇过市。
她目光落在叫卖的红艳艳的糖葫芦上,咽了咽口水,小声的伏在祁璟耳边。
“我没带银子。”
祁璟真被这声逗笑了,小姑娘说这声的时候脸上表情有些局促,但眼睛黏着糖葫芦,看起来有些眼馋。
“不怕,哥哥有钱。”
他上前,对着贩夫说:“要一串糖葫芦。”
贩夫手上还点着刚才的碎银子,还没看来人,嘴里先应了声。
“好嘞,我给你拿一串。”
说完这句话,他才抬头,心脏猛地一停。
这两个小孩,大的背着小的,小女孩看着还乖乖软软的,但被男孩的眼神一瞧,贩夫浑身抖了抖。
他哆哆嗦嗦的拿了串最大的糖葫芦,就连上面裹着的糖霜都要多些。
祁璟腾了只手出来,手里是一锭银子。
贩夫看着直摇头。
“我这就是小本生意,要不了那么多。”
他挤出个笑,“这串就送你们了,不收钱。”
祁璟眉头一皱,直接把那锭银子抛出去,贩夫慌乱的接住,再抬起头时,两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街道上。
手里的银子还微微发热,贩夫有些手足无措,左右看了看街道上,把银子塞进了内袋里,末了还安心的拍了拍。
今日他这是碰上贵人了。
这一锭银子拿回家,他女儿的嫁妆就有着落了。
街尾,许锦咔吧咔吧的咬着糖葫芦,上面的糖霜脆脆的,里面的山楂有些酸甜。
祁璟给她买了串糖葫芦,就不说话了,这串糖葫芦仿佛也是为了堵上她的嘴。
许锦心里弹幕一条条的疯狂刷新着。
【他人真好啊,怎么在书里就是个连名字都没出现的小小小炮灰呢?】
【哎,我记得夺嫡之战的时候,五皇子一把火烧死了所有炮灰皇子,既然祁璟现在住在太师府,那我就要对他负责,我得护着点他。】
【不过我也只能再护着你五年了,毕竟我也活不久。】
许锦悠悠的叹了口气,她的命数是固定的,若是真的只能活到八岁,她想改变这些书中人的命运。
即便是改变不了全书的走向,至少能改变爹娘和哥哥,那也是好的。
若是能给祁璟这个不受宠的皇子带来一点温暖,那也是好的。
许锦现在仍然把自己置身于书外,她觉得自己总归是会离去的。
听到这些话的祁璟,眼神缩了缩。
他不知道许锦为何会知晓他的命运,但他并不怀疑。
曾经他在书中读到过,前几任的观星监就有一位国师,能预知未来通先后,可惜那位国师预言了几次后,就身患重病去世了。
莫不是许锦也像那位国师一样?
祁璟从出生起,就没怎么见过父皇,只能一点点的从他宫里服侍得那些小厮和宫女嘴里,一点点的拼凑出一个冷漠的帝王形象。
他从前以为,父皇是对所有人都那样冷漠,但一次在御花园的偶然相遇,他见到了那个万人之上的父皇,正亲昵的拉着一个小男孩的手,一起逛着花园。
从别人嘴里的称呼,祁璟知道了,那个小男孩是他的皇兄,是最受宠的五皇子。
从那一刻,他知道了,自己不过是一个下贱的舞女所出的皇子,不受宠是应该的。
而五皇子是皇后所出,所以他即便不是嫡长子,也是最受宠的皇子。
祁璟在冷宫里,早就习惯了被忽视。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想要拯救他。
祁璟忽然有些好奇。
一个人的心声是骗不了人的,若是许锦真的能预见未来的话,又该如何拯救他这样的、一个舞女所出的皇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