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婆子实在支撑不住,软软地倒了下去。
落地之前她眼前最后一幕是阳光普照,是的,没错,在屋里阳光普照——冯期期把李家的房顶也带走了。
噶——李老婆子彻底昏死过去。
“老婆子——”李老头大呼,他多希望自己也晕过去,就不用再面对眼前的一切了。可是他不晕啊,即使心都要疼出血了也不晕,真是活活急死个老头了。
而另外一个屋的李石头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屋没啥家具,有那个破柜子避免不了当劈柴的命运。
他屋子里唯一值得自豪的东西就是结婚时给地上铺的红砖。
可是现在……红砖地想都不要想了,连屋顶茅草都要带走的贼怎么可能还给他剩下红砖。
他坐在空无一物的炕上,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短路了。就在他想得认真时,只听得轰隆一声——李石头连同炕一起塌了下去。
原来,冯期期在砸过李老婆子的炕后发现,砸炕真是个力气活,干脆用水浇吧。于是就有了炕才塌的效果。
冯期期这次从李家拿出了将近二百五十元钱,哦不对,是二百六十元,因为从红砖地里还找到十二元呢。外加二十个银元,和一个金戒指。
这些东西都是给冯娟娘三个的,将来大丫二丫上学,给她们做学费用。
冯期期想好了,等小姑身体好些后就让小姑离婚。
别和她说什么要尊重小姑的意见,她的意见有什么好尊重的,一个窝囊废家暴男,不甩了难道留着过年吗?
如果小姑仍旧执迷不悟,那她不介意让李石头物理消失。
冯期期的确不是坏人,但真算不上是好人。她相信凭借自己的本事,可以让李石头消失得神不知鬼不觉。
当然,这是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才出的下策。毕竟,冯总前世也没噶过人。这一步最好不要跨越。
冯期期在无人之处,从空间里找出了她爷爷曾经的破自行车。
本来这破车已经风烛残年了,除了轱辘不活动哪都活动,但爷爷舍不得扔,所以冯期期为了全爷爷的心愿,就买来各种车零件,把能换的都换了一遍。
严格上来说,这车早就不是她爷爷的那辆车了,但她爷爷觉得是便是。
眼下这辆车和七十年代的二八大杠没什么区别,所以冯期期倒是成了受益人。
冯期期骑着车起飞,两个轱辘都要起火了。半路上正巧遇见往梨树村回的老狄头和梁村长。
当冯期期“刷”一下从牛眼前略过时,牛都开始怀疑牛生:刚才那是什么玩意,大黑耗子似的就跑了!
“那是个姑娘吧?”梁村长回头看冯期期刮起灰尘的背影。
“不知道啊,有姑娘骑车这么快的吗?这家伙,跟屁股着火了一样。”老狄头啧啧啧直摇头。
就在他们走到村口时,梁村长看见他三姑家儿媳和一个男的正从山路上往下走。这山路他知道,是去磨盘村的近路。
“花花!”梁村长喊了一声,想着带她一起坐牛车回去。
“诶,玉田哥。老狄叔!”张花花看见牛车,兴奋得不行,直向梁村长摇手。这一路可把她累坏了。虽说快进村子了,但能省一点力气是一点。
张花花带着冯国光跑近牛车,张花花一屁股就墩在了牛车上,车板子跟着一噘哒,给牛吓得都快不会迈蹄子了。
然后张花花给梁村长他们互相介绍:“这是冯娟二哥。冯二哥,这位是咱们村的村长,也是我表哥,这位是老狄叔。”
冯国光见是村长,就没敢往车上蹦,而是对车上的两人点头哈腰。
看得老狄头一阵牙酸。老狄头这一路也算是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这是给冯娟出头的二哥。
可瞧这二哥的狗腿样,不像是能出头的。况且,你看他还鼻青脸肿的,怎么看都是被人打的眼炮。
老狄头暗自撇嘴,对冯国光来报仇一事不抱乐观态度。
“小伙子你上车来。”梁村长客气一句。
“不了,我跑着就行。”冯国光嘿嘿笑,冒出了傻气。
梁村长看看张花花,意思是这就是给冯娟找的娘家人?
山路距离进村真没多远,路上,梁村长说冯娟已经住院,张花花听后稍微放心。之后没几分钟就到了村部。
老狄头去卸牛车,梁村长计划和冯国光他们几个一起去李家,给人家妹妹打成这样,李家总归是要拿出些态度的。
就在梁玉田准备跟上冯国光时,村里会计叫住了他,说一会县里培育高产玉米种的技术员要来,想在他们村选取一些种子,看有没有能符合培育条件的。
梁村长想了一下,觉得自己身为村长不亲自接待似乎不好,做了决定后,他就让张花花领着冯国光去李家了,临走时还嘱咐:“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冯国光心里暗嗤:还别动手,我打不死他算他命硬。
张花花急三火四往李家赶,她很担心冯期期是不是在李家吃了亏。
冯国光眼下也收了傻气,心里隐隐难过,明明爹娘还在时,他和大哥小妹都亲得很,是一家人。
可现在他们各自成家,大哥不知所踪,小妹被婆家欺负,他也是混得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有,真真是人间惨剧。
还没等冯国光脑补完呢,张花花就站在了一家门口。其实冯娟结婚时冯国光是来送过嫁的,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就不认识去妹妹家的路了。
但这……冯国光看着全倒了的杖子,破成渣的大门,还有那没屋顶的土坯房是什么鬼?
张花花在愣了一瞬后,立刻进院找冯期期,找了一圈发现根本没有冯期期的影子,稍微安心。
“李石头,你给老子滚出来!”冯国光看见这破房子就来气,简直连他的宅基地都不如!
李石头此刻正扒拉身上掉落的土坯呢。说是土坯都有点抬举它们了,其实就是像土坯的黄泥而已。
李石头身上疼痛,是被胡家兄弟给打的,再加上糊一身的黄泥,心情极其烦躁。瞬间他想到了冯娟,不知道冯娟怎么样了,应该不能死吧?
在他的心里,虐待自己老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哪怕是打死了又能怎样。
所以冯娟的死活他并不关心,他只在自己烦躁的时候想冯娟,想发泄自己的怨气。
“李石头!你个窝囊废赶紧出来!”
李石头一怔,他好像听见了自己二舅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