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娟严词拒绝了冯期期要送她的建议。她怎么可能让自己侄女半夜走这么危险的路呢?
冯娟抬头看看天,月亮已经西斜了,她必须要赶紧回家才是。由于刚才已经走了一遍夜路,所以无论从心理上还是路线上她应付起来都更加游刃有余。
夜晚山间的风微凉,吹得冯娟打起十二分精神。脚下踩得树枝发出清脆响声,伴着不住的虫鸣,使这一路都显得更加寂静。
只是冯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身后有人在跟着她,不远不近。起初她十分害怕,就加紧了脚步,她装作不经意回头,却发现身后一个人都没有。直至她踏进了李家的大门,那种感觉才彻底消失。
冯期期跟在冯娟身后,本来走得好好的,但她这个小姑警觉性还挺强,一会回头看一眼,一会低头假装系鞋带的。所以她只能来回穿梭在山路和空间里。万幸路不是很远,她远远看见冯娟进了李家后就转身回磨盘村了。
如果冯期期有先知,那么她一定不会让冯娟独自走进李家。
冯娟偷偷溜进院子里,悄悄打开柴门。
只在开门的一刹那,冯娟便感觉一个生风的拳头迎面袭来。她来不及躲闪,只一拳就让冯娟失去了平衡。
“这么晚出去,你干什么去了?”李石头俯身一把抓住了冯娟的长发。臭味也排山倒海般袭来。“你偷人去了?老子才几天不碰你你就受不住了?娘说得果然没错,长得好看的女人都sao。”李石头反手就给了冯娟一巴掌。
柴房里的大丫和二丫早被李石头给扔进了猪圈。万幸现在家里没有猪,否则饿急眼的猪是不会管小孩到底能不能吃的。
大丫二丫被丢进猪圈后很想哭,尤其是二丫,她还太小。爸爸把她们叫醒后就没见过娘。奶奶说娘是去当sao狐狸和野男人跑了,不要她们这两个赔钱货了。可她们才不信,白天的时候娘还说她们就是娘最爱的宝贝呢。
这个家里,除了娘对她们好,其他人都是坏人,他们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所以当二丫要哭时,大丫就对二丫说:“娘肯定是有事出去了,不会不要我们的。娘办完事一会就回来了。”
两个小东西等啊等,盼啊盼,却怎么也抵挡不住困意,在猪圈的杂草堆里渐渐睡熟了。
“老婆子,你听见动静没?好像冯娟回来了。”李老头碰了碰李老婆子。
“哼,她死不死呢,我管她?最好是死了,赶紧给腾地方,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连个儿子都不会生,不死干嘛?”李老婆子没好气,躺在炕上一动不动。
提到拉屎他就生气,她家石头怎么出去拉个屎就会被套麻袋呢?搞得她为了给儿子烧水洗澡现在才能躺下。是不是小狐狸精找的姘头来报复?
李老婆子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一拍大腿,噌一下就从炕上坐了起来,差点没把旁边的李老头吓死。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更不用出去管他们了,最好让石头揍死她,然后一扔河里就说失足被淹死了。李婆子越想越开心,她觉得她的大胖金孙就要奔着她跑来了。
柴房里的冯娟像块破布一样被李石头提了起来,扔在冯娟和孩子们睡的床上。所谓的床,其实就是两捆稻草垫在下面,上面铺了一层破被单。因为是夏天,所以李老婆子也没给她们被,晚上她们只能凑合着盖自己的衣服。
冯娟没有发出声音,经过了这些年的虐待,她总结出了一个经验,就是她越哭喊出声,李石头对她就更加凌辱。
李石头也是素了很久了,之前他娘说不许碰冯娟他真的照做了。但今天他被打了之后,一股难言的愤怒冲破了他的理智。他就是要碰冯娟,他想把她压在身下看她痛哭求饶。
然而这次冯娟却忍着剧痛,紧咬牙关一声不吭。李石头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虐待冯娟。比任何一次都更加卑鄙狠毒。
清晨十分,李石头走出了柴房,觉得神清气爽。
猪圈里的大丫二丫也伴着鸡叫醒了过来。她们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娘回来了没有。怀着忐忑的心,大丫推开了柴门。
眼前的画面让大丫震撼,以至于很多很多年都没能从这个噩梦中醒过来。她捂住了即将进屋的二丫的眼睛,告诉二丫:“乖,姐姐让你回头时你再回头。”
草甸子上,仰面躺着的冯娟不着寸履昏迷不醒。她脸上有干涸的血渍,头发也被血粘着结成了一缕一缕的。
她全身遍布青紫痕迹,还有一些带有血迹的伤口,看起来像是用牙齿咬的。
大丫泪水不受控地往外涌,几步跑过去把破床单给娘盖上。她学着平时她们生病时娘照顾她们的样子,一只手抚在娘的额头,另一只手抚着自己的额头。娘的额头好热。
“姐姐,我可以回头了吗?”二丫小小声问。
“嗯,你回头吧。”大丫忍着,不敢大声哭出来。
二丫急急回头,赶紧跑进柴房。起初她看见娘回来了还很开心,可当看见她娘满脸青紫满头是血的样子,若不是大丫及时捂住了她的嘴,恐怕就要嚎啕大哭起来。
“姐姐……娘怎么了?”二丫清澈的大眼睛里盛满泪水,蓄满后又噼里啪啦低落在衣襟。
“娘生病了吗?”二丫忍住哭声,小心问大丫。
大丫不停擦拭自己不断涌出的泪,点点头。
“那我去叫奶奶,让大夫爷爷来我家给娘看病。”二丫听说过,村子里经常背个木头箱子去人家的老头就是大夫,大夫就是给人看病的。上次狗子她奶生病了,就是大夫爷爷给看好的。
“二丫别去!”五岁的大丫倒是比二丫多吃了两年饭,她知道娘和她们在这个家是没地位的,就连天天咯咯叫的母鸡都比她们强上许多:“看病是要给大夫爷爷钱的,我们没钱。”
大丫说到这里,更是悲伤无法自抑。她小手捂住眼睛,泪水顺着掌心汩汩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