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是你啊!”那位爷爷已经认出了祝柒柒,热情的跟她打招呼。
“爷爷您好,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祝柒柒鞠了一躬表示抱歉。
“不碍事不碍事,我们两个老家伙也无事可做,在这里喝喝茶聊聊天,你若是不急,也来喝杯茶吧。”老人开口邀请祝柒柒。
祝柒柒还没有回答,就看到另外一个头发花白、面相硬朗的老人一直在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祝柒柒有些发怵,“我就不打扰了,我是来换布的。”
“什么布,拿过来我看看。”那个面相很凶的老人家开口,声音也如其人,非常的厚重。
旁边的小伙子提醒祝柒柒,“这就是我们的师傅,也是曹家布坊的老板。”
怪不得大家都说他不好相处,看面相就觉得这个爷爷不好说话的样子,但祝柒柒还是将布匹拿给了他,他接过布匹的时候,视线一直停留在祝柒柒的脸上,祝柒柒有些别扭的将布匹放下,然后退后两步。
“这布怎么了?”
“是您的店员拿错了,我来换一下。”祝柒柒如实回答。
“看你眼生,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的,我是来旅游的,就住在这家民宿。”
“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
这时另一位老人插话道,“哎我说老曹,你这老头子好生奇怪,对着人家丫头查户口吗你,人家从哪儿来的你也要管,丫头啊,你别理他,他就是在这布坊待的时间太长脑子僵掉了,第二次见面了,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祝柒柒。”
“你也姓祝?”姓曹的老人突然站了起来,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说老曹,你先别激动,你吓着人家孩子了,祝丫头,我姓顾,我身边这个怪老头呢姓曹,就是这家布坊的主人,他一惊一乍的,你别理他,我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每天面对这个老头儿很是无聊,你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过来喝喝茶,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顾鸿旭主动邀请。
“那……我可以参观一下布坊吗?”祝柒柒很喜欢这里。
“可以啊,我和老曹带你转转,你就当陪我们消遣时间了。”
“我很乐意,不过这布……”
“你明天来拿吧,我让人给你查查单子。”曹鸿建的语气终于有所缓和,但还是略显僵硬。
“好的,麻烦您了,那我们就先走了。”祝柒柒打过招呼便领着小橘子原路返回了。
在回去的路上觉得今天遇到的这两位老人都怪怪的,但至于哪里怪,她又有些说不准,脑子里存满了小问号,正好明天去一探究竟,想到明天就能参观曹家布坊了,她还挺开心的。
看着祝柒柒远去的背影,顾鸿旭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我说老曹啊,我理解你找外孙女的心情,但你也不能见着人家女孩子就查人家户口啊,有多少来店里的女孩子都被你吓跑了。”
“这次不一样,你不觉得她跟茹茹很像吗?而且她说她姓顾,不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要不是刚才老顾拦着,他就开门见山的问了。
“我承认,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也觉得很眼熟很亲切,但你别急嘛,她明天不是还要来吗?我们到时候再仔细问问。”
“我等不了了,我没时间了。”
“什么没时间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几天,已经等了半辈子了,再等下去我怕是这辈子见不到梦予了。”曹鸿建深深叹了口气。
顾鸿旭拍了拍曹鸿建的肩膀,不再需要说什么,两个人心里都明白。
第二天,祝柒柒一个人再次坐船来到墨山岛,这一次她顺着另一条路,终于来到了曹家布坊的前门,原来前面是这样一番繁忙的景象啊,买布的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每天这座小岛上停泊的大大小小船只都是为了来这里买布的,有些是长期合作的供货商,有些是慕名而来的游客,但大家都需要提前预约,因为这里常常是供不应求,怪不得她只是来换一匹布还要等一天。
这时,昨天给她带路的小伙子从里面走出来,见到她便迎了上来,“您来了,布匹我已经帮您换好了,这次不会出错了,师傅他们在后面,我带你过去吧。”
祝柒柒随着他走到昨天他们相遇的后院,两位老人还坐在原来的凉亭里下棋。
祝柒柒礼貌的跟他们打了招呼。
“顾丫头,你快来,看看我这局棋该怎么解?”顾鸿旭和蔼地朝祝柒柒招了招手,祝柒柒走过去,看到他们俩人在下围棋。
祝柒柒看了看这局棋颇有意思。
“怎么说顾丫头,我是不是赢定了?”
“顾爷爷,观棋不语真君子,我只能说,你们俩真是太了解对方了,好像自己在跟自己下棋一样。”
“哦?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哈哈哈,不过你这倒是提醒我了,你看我怎么赢他!”顾鸿旭执棋落子,祝柒柒安静观战。
但又过了一会儿,两个人还是难分胜负。
“你个老东西,你以为只有你会改变策略吗?咱俩这么下下去,天都要黑了,昨天答应这丫头要带她转一转,今天却让人家在这里看咱们两个老家伙下棋,好了好了,不玩了。”曹鸿建大手一挥,站了起来。
“我说,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就快输了,还拿顾丫头当借口不玩了,你这就是耍赖!”
祝柒柒看着两个头发都花白了的老人还因为这些小事吵得热火朝天,觉得很是有趣。
“顾丫头,走吧,我们带你去转转。”顾鸿旭也站了起来,于是曹鸿建走在前面一边介绍布坊,祝柒柒和顾鸿旭走在后面边听边着聊天。
祝柒柒没想到这曹家布坊竟然这么大,晾晒区、扎染区和调色区都是独立的,而且都是纯手工的,像是回到了男耕女织的时代,这里看不到一点工业的痕迹,因为曹鸿建说,颜色和布料都是有温度的,和那些冷冰冰的机器搅在一起,也会丧失它原有的美,虽然他脾气怪怪的,但是他对传统艺术的认知和想法,却令祝柒柒深深折服,他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