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瑶足下一顿,连忙望向湖水前方左右扫视起来。
右前方的巨石下居然有一和尚,大半身子都浸在湖水中,正背对着她。
姜玉瑶玉眸微颤了一下,正准备起身往回走时,明渊在这时将身子转了过来面对她。
“姜姑娘,这里倒也不挤。”
他身子隐匿湖光澜澜的水下,冷白如玉的臂膀宽大,神色清冷。
明渊转过来后,姜玉瑶便不敢光着身子离去了,她心跳加速起来,玉掌死死攥住。
强忍着惊慌与尖叫,故作镇定着。
姜玉瑶额角渗出些汗珠来,都这个份上了,瞧那个和尚淡定的样子,不是妖僧淫僧是什么?
她冷然道:“圣僧能转过去吗?”
“明明就是姜姑娘意外闯入,要说转,也应当是你转。”
明渊语声低沉,眸底含笑的看着她,浑身带着一丝蛊惑与邪肆。
姜玉瑶警惕起来,这夜晚的明渊与白日有些不同,怎瞧着有几分危险?
“圣僧到底想说些什么?”
山风燥热,湖面泛起微澜,那清澈的湖水一下一下涤荡起来,
在姜玉瑶凝白的有着弧度的胸前回荡着,耳边皆是涛声。
二人距离不过六七步远,彼此模样都清晰映在眸眶里。
明渊端倪着她:“你用云中岛医术救治世子,是只能用此术,还是故意而为之。”
姜玉瑶抿着唇,脚底向后退了一步。
明渊抬步向前走了三步,眉眼低压,卷起一股漩涡:
“魏王世子若是以云中岛医术救治好的,这项禁用医术若被外人,亦或是被当今皇上所知晓了,你可知这对魏王府是多大的灾祸?”
他一双冷白指骨覆上她的细颈,手背上的青筋纹路深了深,一股杀气窜了出来。
姜玉瑶呼吸凝顿,压着喉咙道:“那大师能找出别的法子救人吗?”
明渊步步抵拢,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贫僧不止一次的说过,姑娘有所求大可直言。”
他抵近姜玉瑶面前时,肩高背阔,他身体似一道阴影将湖对面的月光全给遮挡了完,
墨瞳漆黑不见底,语声带着一股神的压迫感:
“为何想拖魏王府下水?”
姜玉瑶扬首看着清冷如佛的明渊,娇弱的身影紧绷,她被明渊钳制着脖子不敢动弹。
用力挤出几句话:“我何曾拖着魏王府下水过?我有何能力可将南境霸主给拖下水?”
“玄心针是天澜朝禁用的医术,只因会此医术的人在十九年前参与过刺杀先帝一事。
你用这近乎失传的玄心针法救治世子,皇上会如何想南境,会如何处置在他眼皮子底下的魏王世子?”
明渊胸膛前的佛珠微微晃动,饱满的胸肌线条鲜明,此刻有了起伏,是忍着不小的怒意。
姜玉瑶向后退缩的脚跟忽的定住,她与明渊中间的距离不过一掌宽。
“原来圣僧是误会我想要解救姜家,所以拖着整个魏王府下水?
是,我是想要救下远在通州峡谷的族人,但还没有恶劣到用这样的手段压迫魏王府为我做事。
我用禁用医术拿住了魏王府,魏王府悄然让姜家人在南境隐姓埋名的过完此生,即便我答应了,我祖父也不会答应。
姜家世代忠良,三年前的冤屈不洗刷了去,如何光明正大的回到帝京面见世人!”
姜玉瑶气得胸闷,一字一句说得铿锵有力,眸底微微发红起来。
原来所有人都不曾理解过她的,救人难,救人在这世间的名声更难。
姜家贪墨赈灾银两的冤案,必须在祖父有生之年彻底洗刷了去,
要不然老人家会带着怨闷走完余生的,而族人们也永远无法抬头做人,这委屈又像何人诉说?
明渊将手从她的脖子上挪开了。
“你既然疑心我,那便与姚家撤掉契书,我不再救治世子,如此你们便妥善安全。
劳烦圣僧转过身去,这片湖留给你一人罢!”
明渊审视着她剔透雪亮的眸子,除了愤然还有一丝绝望。
那娇弱的身影沉在湖水中,面容上还有这倔强,正气呼呼的看着他。
“你要替姜家翻案?”他问。
姜玉瑶挡住自己的身子:
“这便不关圣僧的事了。
圣僧也说了,求佛不如求己心,求人不如求自己。
要说我利用魏王府,那也有,便是我想借着救助世子这一事,让南境魏王府的人去通州峡谷照拂我祖父他们一二,仅此而已!”
明渊沉了沉心绪,垂眸凝望她,语声清冷:
“以你一己之力想要替姜家翻案,难如登天。
先是搭上能为姜太师言语几句的官员便对你是难上加难,就更不说去找那些谋害太师府做伪证之人了。”
姜玉瑶死死咬住嘴唇,泛红的眼眸涌起一股浓酸:
“难又如何?是将自己烂掉在姚府的深宅大院里,然后看着家人不管吗?”
明渊薄唇微张,正要说什么,湖岸边来了响动。
他耳朵动了动,立马警觉起来。
有力的大掌从水下一把揽过姜玉瑶的细腰将人抱于胸膛前,二人迫不得已赤裸相贴,带着人飞速躲向那巨石后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