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澜朝,嘉旻帝锦熙十九年,夏。
工部侍郎姚府后院,碧色池塘里的十来尾锦鲤都万分警醒的躲在荷叶下,忽的沉入塘底消失不见。
姜玉瑶立在池塘边,抬眸看着婆婆周氏与众人离去的身影,
玉眸清冷,像一块冻了几年的寒玉,毫无情绪的波澜。
她的婆婆周氏刚才下了最后通牒,今晚必须与她的夫君姚桓之圆房,早日生下嫡长孙。
从娘家太师府跟她一起嫁过来的大丫鬟蕊心,恶狠狠的瞪着那群离开的人:
“原以为高门女下嫁,会得夫家高看与尊重,
不过是想要人家丰厚的嫁妆罢了,这委屈是一分没少受!
我呸,腌臜玩意儿!”
姜玉瑶没多少情绪,眉眼冷淡的问:“姚桓之多久没回姚府了?”
蕊心丧着脸:“四个来月吧。”
姚桓之是工部侍郎姚安年的嫡长子,也是周氏唯一的儿子,自小宝贝着长大,全府上下一贯捧着他。
自姜玉瑶下嫁到姚府,姚桓之纳妾不说,最近还在外面养了外室,正房这里是一次都没留宿过。
夕阳没入山巅,烟霞万里忽的黯淡下来,酷暑晚风是燥热沉闷的。
姜玉瑶转身回了屋子,院子外便闹腾了起来,负责看守监视她的几个婆子欢欣鼓舞的叫喊:
“少夫人,大爷回来了,您可准备好了?”
另一个婆子道:“大爷同意回来圆房了,少夫人还是给张笑脸吧。”
姜玉瑶将门砰的一声关了起来,细眉拧了拧:“姚桓之不会真的那般听话回来和我圆房了吧?”
她一万个不愿意,虽然周氏跟她承诺只要生下长孙就会给她更好的体面生活,
还会让姚桓之跟外室断了关系,
但她并不相信周氏会向着自己而去得罪自己的儿子,也不相信姚桓之会跟她好好过下去。
蕊心在窗台边观望着:
“遭了遭了,他这道是真的回来跟您圆房了!
若真的有了孩子,后面少夫人要做的事情可就毫无希望了呀!”
姜玉瑶摸了摸自己那张发黄长斑的脸,冷笑:
“也不是很糟糕,我对自己的脸还是有些底气的。”
蕊心很是紧张,拿了那盒姜玉瑶自己制的药粉过来又在姜玉瑶脸上点了好几下,保证越难看越好才放心下。
姚桓之步伐稍快,眼底满目的盘算与喜悦,在外敲起了房门:“开门。”
蕊心开了房门,姚桓之便将人推了出去,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他相貌一般俊朗,绣着铜钱纹的锦缎配了个黄金造的冠子,出身官宦之家,却是一副商贾的装扮。
因日常沉溺女色,眼下泛着些疲惫的乌青。
姜玉瑶淡道:“夫君其实也不用勉强自己的。”
姚桓之看了一眼她因那场病而破相的脸,是不可能有一点兴致的:
“妾室拂绿比你懂风情,又会哄人,我犯不着委屈自己。”
不过他步步靠近姜玉瑶,一手揽住她的肩头:
“不过你也在我姚家白吃白喝三年了,是时候该报答报答我了。”
姜玉瑶一把杠掉他的手臂:“你想做什么?”
姚桓之从衣袖里拿了一张契书出来,抬头的三个字令她如遭雷劈,姜玉瑶的眼神都晃了晃:典妻契。
典妻,是天澜朝的一项陋习。
是指夫家一方将妻子租借出去,
与陌生男子做临时夫妻,替人生儿育女,以换取利益,
多次以往,故而有些男子以典妻发了财。
姜玉瑶额角青筋直冒,一把将契书扔在地上,乌眸怒意翻涌:
“姚桓之,我是你三书六聘娶入姚府的嫡妻,你姚府也是官宦人家,竟将自己嫡妻典给旁的男子做临时妻子?
你家霸占我嫁妆不说,还想将我典卖了去!”
姚桓之:“女子出嫁从夫,三从四德你懂不懂?”
她玉眸发红:“我姜玉瑶也是出身世家大族,岂容你羞辱!”
姚桓之讽笑:“世家大族?太师府都被抄家三年了,是我们姚府给了你一口饭吃。”
话完,他指了指落款处:“我已经签字按手印了,今晚便送你过去。”
“你休想!”姜玉瑶气得两眼发红。
姚桓之让外边的小厮给自己拿来了麻绳,他死死按住姜玉瑶,将人给捆了起来:
“你莫要拼死抵抗,你最在意的东西还在我的手上呢,小心我对那件东西下手!”
那东西是姜玉瑶陪嫁过来的嫁妆无疾堂,是祖父姜长林宁可牺牲她姻缘都要守住的东西,
她能猜到是有多么的重要,她知祖父乃忠义之辈,命她下嫁护这产业定是被逼无奈。
“夫家没有权利处置女方带过来的嫁妆,这是天澜朝的婚俗。姚桓之你还是个男人吗!”
姚家如今顶多是挪用里面的钱财,但姜玉瑶是真的怕姚桓之乱来。
姚桓之用麻绳已经将她死死捆好了,将人放倒在床上:
“瞧你那丑样,你以为对方愿意和你睡吗?
要不是术士说你是什么祥瑞体质,你可没这么好命去伺候魏王世子。”
是日夜,姚桓之将自己的嫡妻姜玉瑶送到了魏王世子鹤砚清的床上。
姜玉瑶呜咽着,一扭头便看见身边躺着个雪发病容的青年男子,容貌惊若天人。
【种草指南】:
男主:鹤砚清
·会分身术,三重人格。主身桀骜狠戾,分身各有千秋。
女主:姜玉瑶
·隐忍坚毅,敢于破局,以嫡长子教育长大的大家闺秀异类。
核心立意:你且只顾勇往直前,剩下的我来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