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交给都戍卫和刑部去安排就行,丞相大人还是陪本公主狩猎去吧。”
都戍卫宁遂和刑部侍郎苏雉都在这里,听闻谢棣棠的话,直接领命去布置。
两人同窗,皆是二十二岁的年纪,站在一块不相上下。
谢棣棠在经过苏雉身边时,一个多余眼神都没有,直接略过他拽着林照野的袖子下了猎马台。
苏雉凝神望着谢棣棠远去的背影,在惊诧她变化的同时,心底想念小时候那个白糯糯的小团子。
“苏兄,狩猎即将开始,咱们得抓紧时间。”
宁遂是两年前的武状元,短短时间靠着勤奋和天赋升到了都戍卫卫长的位置,对上面交代的每一件差事都尽心尽力。
刚刚发生过疯马事件,所以部署西郊猎场的守卫成为至关重要的差事,他不想漏掉任何一块地方,所以得抓紧时间。
苏雉回过神,拍拍他肩膀:“宁兄,你负责布控,这些人我先带走了。”
他一个刑部侍郎,只负责审问和查案,猎场边防布控这事落不到他头上。
“苏兄,做人可不能这样啊。”
宁遂紧跟上去,牢牢跟紧苏雉,非要他加入,两人一同完成谢棣棠布置的任务。
这边来参加生辰宴的宾客们,在谢棣棠带头选马一头扎进猎场后,一个个重振旗鼓,放下刚刚的事,重新投入到围猎之中。
一些不想玩的贵女们,则是折身去另一边休息。
星鹊牵来谢棣棠的不追,通身黑色的骏马气质非凡,谢棣棠一身红衣潋滟端坐其上,绯色的衣摆随风飘动。
一红一黑的极致美学夺走了林照野的目光,他脑海里瞬间浮现刚刚谢棣棠骑马救人的英勇风姿。
小小的身影还不到他肩膀,却仿佛藏着无限的力量,时不时的爆发一下,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他骑着棕红色的高头大马紧随其后,眸色深处都是谢棣棠那红的张扬的背影。
“林照野,你会做饭吗?”
冷不丁的一句问话,打碎了映在他眼眸深处的身影。
“嗯?”
“那你会烤兔子吗?”
“会一点。”
在南域逃亡流浪的时候还是学了点的。
“那等下猎五只兔子吧,一只红烧,一只爆炒,一只黄焖,一只卤出来,第五只留给你烤给我吃,怎么样?”
骄矜的小公主漾着一抹张扬的笑,轮廓分明的侧脸划出优美的弧线。
尚未猎到的五只兔子被谢棣棠安排的明明白白,林照野难得松泛下来,问:“吃得下吗?”
谢棣棠白了他一眼:“又没有说要一顿吃五种。”
林照野被噎住,飞快转移话题道:“公主选择狩猎继续,可是有什么计划?”
“你猜啊。”
“臣猜不到。”
谢棣棠瞪了他一眼:“林照野,你就装吧,年纪轻轻成为风临国的丞相,能连这点事都看不明白吗?”
“公主冤枉臣了,臣一向实事求是。”
“林照野,好戏才刚刚开始,你若是想捂住自己的马甲不被人发现,那可千万捂好了,若是被我发现——”
“会怎样?”
“我咬人很疼的,踹人也是。”
谢棣棠说完,脚下用力蹬马腹,率先跑开。
背后之人将合欢散下在最不起眼的二皇子谢知韫马匹上,让其率先冲撞离他最近的苏雉的马,紧接着是六部诸位大人的亲眷。
这一举动不仅让沈家一家,去面对苏家,徐家,陈家,唐家四家人的怒火,更搅黄了谢明璨为掌上明珠谢沐梓准备的生辰宴,变相驳了谢裴的面子。
一个小小的举措,瞬间能让岌岌可危的沈家,顷刻间烟消云散。
顾长岚从头到尾都在猎马台上观望这场意外,顾长风虽深入马群中央,却能避开疯马安然无恙的冲出来,这么明显的抽身离开,很难不让人发现端倪。
这里面要是没有顾家的手笔,她谢棣棠的名字倒着写。
所有马匹在被牵出来之前,都要经过太医和驯马师的检查,能让原本平静马匹直接发疯,顾长风是关键。
谢棣棠相信林照野能查清楚,所以才宣布围猎继续,她相信背后之人还有后手。
毕竟这场夺嫡游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皇后膝下没有儿子,只有她一个公主,谢裴活下来的孩子里,又只有谢知麒和谢知韫两个儿子。
正值壮年的谢裴,迟迟未立太子,眼看着谢知麒和谢知韫都顺利成人,那些人能不急吗?
谢知韫透明了二十年,为了让他退出这场夺嫡游戏,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人灭口。
而国公府,就是那把最好的刀。
至于下在她那小马驹上的疯叶茎,暂时没猜到哪来的,但是对方肯定不会轻易收手。
疯叶茎和合欢散都不好查,却又都非常常见,很明显是为了转移众人视线,让他们在生辰宴的下一环节掉以轻心。
谢棣棠抬眼望着眼前的密林,绿的一望无际,时不时就可以看到万物醒春的小动物们出来觅食。
一条被人工踩出来的路两边,都是一米多高的灌木丛,这种地方最适合藏人。
背后之人真正的重头戏,在这呢。
只是不知道有几波人,又是分别因为谁?
不管是冲谁来的,谢棣棠都想好好感受当下肆意的春日气息,一只只肥硕的兔子在她眼皮子底下跑来跑去,她仿佛看到一盘盘红烧兔肉在移动。
双脚蹬住马腹,迅速搭弓,箭矢方向随着兔子的运动轨迹移动,瞅准时机,迅速放箭。
只听“咻”的一声,一只肥兔子应声倒地,谢棣棠喊了声青十一帮她捡兔子,自己骑马继续往前。
林照野不参与这个游戏,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她身后。
林子里活动的小动物很多,谢棣棠对那些不感兴趣,猎够五只兔子后等着林照野上前,两人骑着马跟遛弯儿似的逛林子。
路两边叫不上名字的花花草草很多,新生的嫩叶肆意舒展自己的臂膀,林子里时不时传来几声鸟叫,感觉舒适极了。
谢棣棠想躺下了,许久没骑马,突然间骑了这么久,累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