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谢棣棠和青十一解救的世家公子们,这会儿已经整理好了着装,由自家随侍领着跟在他身后,一起登上猎马台。
林照野浑不在意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更不关心旁边的小姐们一个个行着礼没有起身,只自顾自的给谢棣棠汇报。
“公主,刚刚的事臣已查明大半。”
谢棣棠自然而然的坐在主位上,手掌托着下巴,将慵懒矜贵演绎的淋漓尽致:“都起来吧,让丞相大人给大家说说刚刚都发生了什么?”
虽然谢知韫,谢知缨,谢知许,谢知音,谢沐梓都在这里,都比谢棣棠年长,但谢棣棠是皇后嫡出,更是谢裴亲封的棠花长公主。
不仅有封号封地,手上更是有京畿营的军权,在风临国的地位直逼太子。
而眼下谢裴并未立太子,所以一众皇子公主里,谢棣棠地位是最高的,这个主位就只能谢棣棠坐。
谢知音坐在她下首,袖子里的掌心都快被自己捏碎了。
林照野没理会贵女们之间诡异的气氛,径自对谢棣棠开口:“回公主,刚刚是二皇子的马率先出了问题。”
原来是谢知韫的马被人做了手脚,半路突然发狂,直挺挺撞上国公府世孙苏雉的马匹,紧接着一个接一个相撞,便有了刚刚马场上好几匹马互相撞起来的场景。
“查出马有什么问题了吗?”
“如今正值春日,是马匹们躁动不安的时候,喂马的草料里掺了动物用的合欢散,才会导致马匹发狂。
但公主的那匹马用的并不是合欢散,是另一种会导致马匹发狂的草药——疯叶茎。”
“疯叶茎,毒经中记载那个?”
“正是。”
“合欢散这种东西太寻常,不好查,有劳丞相多费心,只是这北境乌山上特有的疯叶茎,怎么会出现在帝都?”
低声的呢喃,像疑问,又像宣告。
谢棣棠思索着没有头绪,把目光放在了今日宴会的主角谢沐梓身上:“昭华姐姐,我记得你刚刚说,这批马匹是皇伯伯特意从北境带回来的。
刚刚又把这匹马专门就给我,为什么?”
谢棣棠怀疑的目光落在谢沐梓身上,那股冷冰冰的漠然又来了,没来由的让当事人浑身一颤。
谢明璨游历风临国,没有什么他没去过的地方,北境地广物博,风景优美,一望无际的草原总是能让人内心沉静。
谢棣棠听谢明璨描述过几次,但一直没去过,关于疯叶茎,还是从毒经里知道的。
游牧人民在草原放牧,养的牲口多了,会让草场退化严重,而疯叶茎的出现,正是草场退化的重要标志。
令马匹发狂的疯叶茎长满整个草场,游牧人民自然不会再去放牧,这是大自然在保护自己的手段。
疯叶茎这种草药每个北境人都知晓,想要打听,并不是难事。
令她疑惑的是,谢沐梓为何偏偏把这匹疯马留给她?
“棠棠,你误会我了,这不是我做的?”
“理由。”
“我承认,把这匹野性难驯的马留给你,是我的私心,谁让你一来就抢我风头的,还有——”
谢沐梓语气停顿,飞快的瞟了一眼林照野,继续道:“反正疯叶茎这种我从未听说过的东西,不是我弄的,不信你可以去查,今天这些人都是猎场里的,没有我府上的。”
她刚刚看到马匹失控吓了一大跳,让谢棣棠驯服烈马是她的私心,但也只是想给谢棣棠一个教训罢了。
发生这样的情况是她始料未及的,幸亏谢棣棠没事,不然她今天没法儿给谢裴交代。
“昭华姐姐不必着急,棠棠只是正常询问,没有怀疑过姐姐的意思。”
如果真是谢沐梓,那也太明显了,前世这两位皇叔都好好的,没见出什么幺蛾子,谢棣棠这一句话问的,只是想让谢沐梓当众承认,她刚刚对自己有搞怪之心罢了。
“我谢沐梓有骨气,敢作敢当,不怕你怀疑。”
谢沐梓冷哼一声,傲娇的把头偏向另一边,可惜的目光转向一旁候着的林照野,眼底闪过一抹不甘心。
谢棣棠没理会这些,反而抬头看向林照野,眼神示意:都是你的烂桃花。
林照野浑然不觉,恭谨道:“公主,既白已经去查猎场的人,相信很快有结果。”
“很快是多快,耽误昭华姐姐的生辰宴怎么办?”
谢棣棠自讨没趣,飞快转移话题。
“很快。”
正说着话,既白押着几个人走上猎马台,跪在众人面前。
还有两个人抬了一具尸体在后面。
既白行过礼,抱剑回答:“启禀殿下,大人,这几个都是今日喂马的小厮,据他们交代,都不知道疯叶茎是哪来的,喂合欢散的那名小厮在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
“服毒自尽,鹤顶红。”
“行了,抬下去埋了吧。”谢棣棠淡淡吩咐着,继而又道:“剩下的人丞相拉下去慢慢审,咱们把接下来的时间还给昭华姐姐。”
谢沐梓不解:“棠棠此话何意?”
谢棣棠没有回答她,吩咐星鹊:“今天的马匹既然都危险,星鹊去让人把猎场里原来的马牵出来。
这西郊猎场里,养了一个冬天的小动物们肯定肥了,接下来的时间咱们打猎去,今晚应该可以饱餐一顿。”
她要猎四只兔子,一只红烧,一只爆炒,一只黄焖,一只卤出来手撕。
“棠棠,你确定?”
出了这种事不是应该查清楚吗,谢棣棠整这一出让她疑惑不已。
“有什么不确定的,今日可是昭华姐姐的生辰,咱们主打一个吃好喝好玩好。”
“行,我这就让他们安排下去,咱们进猎场打猎去。”
谢沐梓才不想思考那么多,憋了一个冬天终于可以出门放肆,她当然要尽兴才行。
其余人不敢说什么,只能默默附和。
“公主先行,臣去安排一下。”
林照野也不懂谢棣棠思绪转换的原因,但不得不为谢棣棠的安危考虑,更别说这里几乎囊括了多半个帝都肱股之臣的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