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絮挑了下眉,语带讽刺:“无妨,毕竟子晟并非夫人亲生,你怠慢些,可以理解。不知夫人今日撑着不争气的身子前来,所为何事?”
淳于氏面露尴尬,又很快遮掩过去,还不忘挑拨:“郡主恐怕是听子晟说了些对我的怨言,才会这般想...”
黎絮可听不得:“夫人想多了,我并未在子晟口中听过关于夫人的任何事情。不过,你当初是如何爬上城阳侯床榻的,百姓可能不知,我在宫中,可知道的一清二楚。”
淳于氏心中恼怒,可却不能直接与黎絮撕破脸。
若凌不疑新妇身家不显,她还能借城阳侯的势压一压。但黎絮身份尊贵,更是圣上最宠爱的侄女,她哪里敢放肆。
虽说如此,还是暗暗记恨上,等一出了廉王府,便要去找汝阳王妃哭诉。
她面上挂不住,却只能勉强微笑:“我今日前来,是想问问明日的定亲宴可曾准备好。”
“说来惭愧,本应是我这个未来君姑操持,可我这身子当真是不争气,子晟父母俱在,却要郡主受累亲自操持定亲宴,我们夫妇,当真是惶恐。”
说到此处,她状似温婉的笑了一下:“故此,我给郡主带了些薄礼。”
她抬手指着身后的两位女婢:“这两位婢子,是我花十万钱从南方买来,歌舞庖厨样样精通,今后就留在府上,将来好伺候郡主和子晟。”
她这算盘,都快打到黎絮脸上了。
黎絮嗤笑一声:“夫人,怎么时至今日,你还是那套手段,没有长进呢?子晟至今连个填房侧室都没有,夫人就在我们成婚前巴巴送了两个美貌的婢子过来。知道的,念你一句宽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想把人送到子晟榻上,搅黄这桩亲事呢。”
“十万钱买两个婢子,城阳侯府倒是阔绰,只是不知,这银钱从何处而来。”
黎絮被静云扶着慢慢起身,一举一动皆是优雅:“我府中婢子虽不是十万钱买来的,但俱是身家清白,由宫中教习嬷嬷教导一年以上方才入府。城阳侯夫人,这里是廉王府,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配进我廉王府的门。”
她意有所指的瞥了眼脸色大变的淳于氏:“城阳侯的手,未免伸的太长了些。”
她把妇道人家低劣的把戏上升到官员身上,意义不再相同。
淳于氏面色青黑,哪里还顾得上给黎絮下马威,急于解释:“不是,侯爷没有...”
可惜,黎絮不想再听,冷声打断她:“这件事,我会上报陛下,望夫人好自为之!来人,送客!”
马场到底是没去成,经淳于氏一搅合,凌不疑收到消息立刻赶了回来,黎絮说什么他都不肯离开。
明日便是定亲宴,他可不想因为那些不知所谓的人惹絮儿生气!还是得亲自守着才放心。
果然,淳于氏出了廉王府便直奔汝阳王府去,不到一个时辰,汝阳王妃领着府兵浩浩荡荡的闯了进来。
凌不疑周身寒气袭人,已然动了怒,身后则是梁邱兄弟与一队黑甲卫,统一手持兵器,只等凌不疑一声令下,他们便能把这些养尊处优的府兵打趴下。
黎絮拦住正要发作的凌不疑,视线在淳于氏得意的脸上停顿一瞬,冷言质问:“老王妃带领府兵强闯廉王府,是为何意?”
本朝建立也才十几年,汝阳王妃托了文家的福,人至晚年获得权利,可早年间她也只是一普通的乡间妇人。
未免在外丢失身份,她惯爱端着架子,不过到底缺少气质,只显得盛气凌人。
“你自幼丧父丧母,陛下又对你多有宠爱,才致使你如今不尊君姑,如此不懂礼数,今日,老身便替你阿父阿母管教管教!”
凌不疑暴怒:“我看谁敢!”
随着他话音落下,黑甲卫抽出兵器,把众人团团围住。
黑甲卫可都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那一身煞气,哪里是汝阳王妃能抵挡住的。
她未曾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脸色苍白,踉跄几步,又自觉丢了面子,恼怒斥责:“凌不疑,你是要造反吗!?”
凌不疑不为所动,只是眼神越发冰冷:“我在哪里,黑甲卫便在哪里,向来如此。”
汝阳王妃一时语塞,却也不准备就这样鸣枪收兵。
上次在家宴上她就没讨到好,反倒是让越妃给数落一顿,颜面尽失。
今日她必定是要惩治这对不懂礼数的夫妇!
凌不疑倒是不怕,就算他今日动了手,无非也就是被降职而已。
倒是黎絮一伸手,拦住他,随即对门外守着的静云使了个眼色,静云立即会意。
还未等她走出府门,文帝带领宣后越妃,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
汝阳王妃一惊,恼恨的瞪着在陛下身后不肯看她的汝阳王,咬了咬牙。
难怪这厮在府中没能拦下她也未做纠缠,原来是跑去搬救兵了。
淳于氏立即跪倒在地行礼,也是吓的不轻。
汝阳王妃本想明日定亲宴再带她去出口气,可淳于氏认为,定亲宴上陛下定然会到场,那时反倒不好发作,还不如今日打她个措手不及。
却忽略了汝阳王是不会站在她们一边的。
文帝肃着脸进来,没有言语,越妃瞧了一圈,似笑非笑的问:“老叔母把府兵都带出来了,倒是气派。”
汝阳王妃自知在她那里讨不到好,直奔文帝而去:“陛下,宁乐她侮辱城阳侯夫人,不尊未来君姑,有辱皇家体面,你不可再纵容她了!”
她字字珠玑,简直要把这对未婚夫妇贬低到尘埃里:“还有那凌不疑,仗着霍将军的军功和陛下的宠爱,往日里就带着黑甲卫招摇撞市,今日居然还让他们用兵器对着老身,不将皇家威严放在眼里,简直是要造反!”
他最疼爱的两个小辈被这般对待,文帝早就按捺不住想要发火,越妃看了他一眼,率先发难:“我看是老王妃要造反吧,陛下面前,你也要指手画脚吗?”
黎絮可听不得那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到凌不疑头上,莫说帝心难测,便是他如今在朝中树敌众多,日后有人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