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来,赵昶没怎么合过眼。
吕阳琰鹤的暗卫不止在楼内,周围几栋楼里也都是他的眼线。想拿到线人的消息,难上加难。从怀里掏出手帕,赵昶缓缓擦去桌上的汤渍。汤青近些年可谓诸事不顺。新律如期上线,新党全面掌控话语权,再加上李己拿下了金棠帮,必然很快贯通海内外的航运线,泉州系便会去巴结李氏,将旧党的人踢出局;他又捉着江宿那场夜袭不放,已经查到了西和州马瘟之事,险些捉到汤氏通敌的把柄。可想而知,今国那边对汤青愈发不满,想越过他直接和泉州系合作,被他知道了。汤青怕两头谈拢后被不约而同卸磨杀驴,权衡利弊后选择和泉州系决裂,主动退会。虽一直通敌,但事关今国夺嫡内斗,汤青却从不站队。但他很清楚,泉州系往往对分道扬镳的朋友赶尽杀绝,大宗再无汤氏的容身之地。退无可退,只能走下下策,以汤家军为筹码和完颜丛达成协议,借着和亲的由头,替完颜丛除济王和璟王。顺便以赵和之死,构陷赵昶个死无对证的叛国通敌,好销毁被赵昶捏在手里的汤氏的通敌罪证。层层递进,本天衣无缝。偏偏,就连赵昶都忘了自己何时帮过易河。本该按指令杀了赵昶的易河总归心中有愧下不了手,只杀了军医便跑了。吕阳这才后知后觉地从江宿一战中看出端倪,赶来搅浑水。兵权,绝不能落到吕阳琰鹤手里。得想个法子走。“郡王想如何应对?”等了半晌还是没什么下文,李己有些按捺不住。“杀吕阳。”赵昶一个劲往嘴里塞菜,“我亲自去浪沧阁。”“郡王还有多余的兵力?”赵昶便突然把视线移到李己身上。“此事与我无关。”李己板着脸环抱起手。明明是个防御的动作,却看起来怂怂的:“吕阳大剌剌地去见汤惜英,便是向汤青下最后通牒,若他不肯归顺,便只有死路一条。以汤青这次的阵仗,绝不会善罢甘休,极有可能会派人来刺杀吕阳。我冒着被吕阳发现的风险跟踪他,冒着被他满楼暗卫监听的风险来给你报信已经是极限。手底下的人一有个风吹草动马上就会被发现,我不可能冒这个险。”刺杀?原来吕阳带了这么多暗卫竟只是为了蹲刺杀。泉州系不愧是泉州系,总是那么狂妄自大。“哈哈哈哈哈。”赵昶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哈哈哈哈哈哈哈……”赵昶笑得趴倒在桌子上。笑声逐渐癫狂。李己有点懵。这人怎么了?好端端的发什么疯?她没说错什么啊。“郡、郡王,是我说错什么了吗?!”李己缓缓起了身,默默往后退了几步。李己突然想起一事——大宗皇室成员,尤其是男子,多有精神病。娘的,难道是发病了?李己后背发凉。李己自知不是什么善人,但若是赵昶发病砍人,李己虽碍于他皇子的身份不能下重手,但肯定要还手。届时,她攀附赵昶的大计,岂不付诸东流。“我没在笑你。”赵昶面带笑意地抬头往身侧一瞟,没人了。忙环顾四周一圈,发现李己和她的两个婢子正面对着他缓缓退到了门口。三人像是误入了一只熟睡的雄狮的领地,生怕雄狮被惊醒,肢体动作谨小慎微,表情警惕僵硬。这人怎么了?“李己姑娘这是要去哪?”赵昶瞥了一眼李己原封不动的碗筷,“你可是一口都还没吃呢。”“额,民女想吩咐后厨再加两道菜,感觉郡王今日食欲大增,这些菜估计不够。”李己皮笑肉不笑地。说着,李己反手拉开门,把王影和王玢推了出去,“去去去,去让后厨加菜。”不够?赵昶扫了一眼满桌子的菜。就是笑了几声,这便被吓到了?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局促过?赵昶突然来了兴致,面色一沉,恶狠狠地瞪着李己,“有酒吗?”“有有有!王……”李己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溜烟跑回座位上,一本正经地看着赵昶,“郡王身上还有伤,还是别喝了。”“我要喝!”“好好好,听您的,都听您的——王影!”李己慌忙看朝门外,扬声道:“拿酒来!”“是!”倒是听话。赵昶若无其事地把垂散到胸前的发丝朝身后一甩,将袖子往回抖了抖,拿起碗筷继续吃饭。“郡王尝尝这道五味杏酪鹅,味道还是很正宗的。”李己继续夹菜。1赵昶看着碗里的鹅肉,顿了顿,“新律出台,汤氏节节败退,便只剩六十万大军一个筹码。吕阳琰鹤竟笃定,退无可退的汤青只有归顺或刺杀两种选择。”赵昶睨了李己一眼,扒了两口饭,“于是带了百余名暗卫守住酒楼,企图守株待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赵昶拿起一个空碗盛汤,“吕阳自信过头了,居然忘了,汤氏这帮人本质上无非是一群不肯承担任何风险的软骨头罢了。见大宗时局动荡,便毫不犹豫转跪今国;就算手握六十万大军,还是心无旁骛地当走狗。所以,他们怎么可能会有以卵击石的勇气,更怎舍得将仅剩的筹码拱手让人?眼见着筹码留不住了,当然要藏去安全的地方。”“郡王是说……”李己只思索了一瞬,“今夜,汤惜英将带着六十万大军的兵符,投奔孟元?”“李己姑娘果真才思敏捷。”赵昶看着李己的眼里多了一丝欣赏,“自四年前起,孟元异军突起,以燎原之势攻下上京,迫使今国迁都中都,断送半壁江山。孟元确实是个的刺杀倒是提醒了我。”赵昶将汤碗塞进李己手里,“我二哥还留有一支府兵,便在城内。”“他们知道您在枫亭楼?”“你是近一月来唯一一个从江宿方向来的人,自你进城起,他们便已埋伏在这附近。”赵昶又拿了个空碗,给李己盛了一碗饭,“今夜,刺杀。”“我将趁乱逃走,你,好自为之。”什么意思啊?怎么会有这种不讲情面的人啊!她这么帮他了竟不懂得感恩回馈吗?好歹是赵盛手把手养大的,怎么还毫无教养可言?!是想怎样啊!人都是有个底线的好吗?这都是上赶着舔的程度了,结果用完就扔。拔*无情得这么出乎她预料,她是不要面子的吗!“民女有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帮郡王追到汤惜英。”李己压下心底怒气,平和地看着赵昶,“信我。”**亥时中,东西城门换防。为应对突发情况,汤惜英征用了最靠近东南西北四道城门的酒楼给守城将官住。枫亭楼离东门不过百米。眼下的街上,满是换防回住处的兵卒。脚步嘈杂凌乱,回荡在吕阳房内。他已静候多时。“嗖——”“嗖——”“嗖——”……一串串火箭穿破纸窗在屋内四散开来。满屋暗卫迅速挥剑拦截。但密密麻麻的火箭像雨点一样目不暇接地射入房内,屋内四处起火。汤氏果真是自寻死路来了。吕阳连忙起身出门,数十名刺客便破窗而入。落地动作迅速干练,挥剑刺来的招式也绝非汤家军所长。有诈!吕阳拔剑挡下几招致命刺杀,在满屋暗卫的掩护下,迅速出了房门。隔在他和李己之间的房间是空房,本是为了监听所用。眼下,刺客却横扫满屋暗卫,鱼贯而出,拦住吕阳的去路。“人呢!”吕阳怒视着挤满走廊的刺客。暗卫很快从楼下赶来,前后夹击住上百名刺客。“杀!”最前面的刺客扯下面巾和头巾,露出额上峻涛王府府兵特有的刺青,挥剑大喊道,“为亲王报仇雪恨!”…………那群府兵只在枫亭楼后院外的巷子里留了一匹马。李己坐在马屁股上,随时都会被颠下去。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了,只能死死抱住赵昶的细腰。手覆在他肚子上,碰着还硬邦邦的。为了给汤惜英离城打掩护,满城都是巡兵。好在李己搞到了一条可以避开巡逻的路线,再钻了个狗洞,便迅速出了城。城外的马藏在一片北城外约莫一公里处的芦苇荡里。赵昶跑得实在太快,为了跟上他的速度,李己可以说是吃奶得劲儿都使出来了。骤然停下来,不由得干呕了几下。“要不,这次,我坐前面?”李己叉着腰,上气不接下气地仰视着腰杆直挺挺地仪态满分地坐在马上的赵昶。喘都不带喘的。“你确定你能找到汤惜英?”方才在城内,李己附在耳边低声指挥着左拐右拐的,竟一路躲开了巡兵,这让赵昶微微觉得她有些用。“当然。汤惜英要去松里镇。”见赵昶往后缩了一点,李己立马跨上去,打马往东,“和亲那日,江宿镇内来了一些孟元商人,里面有几个朝廷特使。后来战乱,这几人跟着流民窜逃到离江宿最近的松里镇。汤惜英是趁着亥时换防从北门离的州城,带了两个随从,一人一匹马。我们耽搁了一炷香的时间,他现在估计爬长屏坡了。”这次的孟元人比想象中的多。修岞得了赵昶的令后便没了踪迹,想来是追剿余党去了。竟跑去了松里镇么?这个李己是从哪儿得来的这么多线报?尚寒卿?他不就是个会算卦的半吊子道士么?赵昶的眼睛微微眯起,眼里缓缓蓄起怒气。是吕阳琰鹤。啧。竟因为在江宿救了他一命,他便降低了对她的防备。着实不应该。1五味杏酪鹅:百度来的一道宋朝的菜。四天来,赵昶没怎么合过眼。吕阳琰鹤的暗卫不止在楼内,周围几栋楼里也都是他的眼线。想拿到线人的消息,难上加难。从怀里掏出手帕,赵昶缓缓擦去桌上的汤渍。汤青近些年可谓诸事不顺。新律如期上线,新党全面掌控话语权,再加上李己拿下了金棠帮,必然很快贯通海内外的航运线,泉州系便会去巴结李氏,将旧党的人踢出局;他又捉着江宿那场夜袭不放,已经查到了西和州马瘟之事,险些捉到汤氏通敌的把柄。可想而知,今国那边对汤青愈发不满,想越过他直接和泉州系合作,被他知道了。汤青怕两头谈拢后被不约而同卸磨杀驴,权衡利弊后选择和泉州系决裂,主动退会。虽一直通敌,但事关今国夺嫡内斗,汤青却从不站队。但他很清楚,泉州系往往对分道扬镳的朋友赶尽杀绝,大宗再无汤氏的容身之地。退无可退,只能走下下策,以汤家军为筹码和完颜丛达成协议,借着和亲的由头,替完颜丛除济王和璟王。顺便以赵和之死,构陷赵昶个死无对证的叛国通敌,好销毁被赵昶捏在手里的汤氏的通敌罪证。层层递进,本天衣无缝。偏偏,就连赵昶都忘了自己何时帮过易河。本该按指令杀了赵昶的易河总归心中有愧下不了手,只杀了军医便跑了。吕阳这才后知后觉地从江宿一战中看出端倪,赶来搅浑水。兵权,绝不能落到吕阳琰鹤手里。得想个法子走。“郡王想如何应对?”等了半晌还是没什么下文,李己有些按捺不住。“杀吕阳。”赵昶一个劲往嘴里塞菜,“我亲自去浪沧阁。”“郡王还有多余的兵力?”赵昶便突然把视线移到李己身上。“此事与我无关。”李己板着脸环抱起手。明明是个防御的动作,却看起来怂怂的:“吕阳大剌剌地去见汤惜英,便是向汤青下最后通牒,若他不肯归顺,便只有死路一条。以汤青这次的阵仗,绝不会善罢甘休,极有可能会派人来刺杀吕阳。我冒着被吕阳发现的风险跟踪他,冒着被他满楼暗卫监听的风险来给你报信已经是极限。手底下的人一有个风吹草动马上就会被发现,我不可能冒这个险。”刺杀?原来吕阳带了这么多暗卫竟只是为了蹲刺杀。泉州系不愧是泉州系,总是那么狂妄自大。“哈哈哈哈哈。”赵昶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哈哈哈哈哈哈哈……”赵昶笑得趴倒在桌子上。笑声逐渐癫狂。李己有点懵。这人怎么了?好端端的发什么疯?她没说错什么啊。“郡、郡王,是我说错什么了吗?!”李己缓缓起了身,默默往后退了几步。李己突然想起一事——大宗皇室成员,尤其是男子,多有精神病。娘的,难道是发病了?李己后背发凉。李己自知不是什么善人,但若是赵昶发病砍人,李己虽碍于他皇子的身份不能下重手,但肯定要还手。届时,她攀附赵昶的大计,岂不付诸东流。“我没在笑你。”赵昶面带笑意地抬头往身侧一瞟,没人了。忙环顾四周一圈,发现李己和她的两个婢子正面对着他缓缓退到了门口。三人像是误入了一只熟睡的雄狮的领地,生怕雄狮被惊醒,肢体动作谨小慎微,表情警惕僵硬。这人怎么了?“李己姑娘这是要去哪?”赵昶瞥了一眼李己原封不动的碗筷,“你可是一口都还没吃呢。”“额,民女想吩咐后厨再加两道菜,感觉郡王今日食欲大增,这些菜估计不够。”李己皮笑肉不笑地。说着,李己反手拉开门,把王影和王玢推了出去,“去去去,去让后厨加菜。”不够?赵昶扫了一眼满桌子的菜。就是笑了几声,这便被吓到了?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局促过?赵昶突然来了兴致,面色一沉,恶狠狠地瞪着李己,“有酒吗?”“有有有!王……”李己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溜烟跑回座位上,一本正经地看着赵昶,“郡王身上还有伤,还是别喝了。”“我要喝!”“好好好,听您的,都听您的——王影!”李己慌忙看朝门外,扬声道:“拿酒来!”“是!”倒是听话。赵昶若无其事地把垂散到胸前的发丝朝身后一甩,将袖子往回抖了抖,拿起碗筷继续吃饭。“郡王尝尝这道五味杏酪鹅,味道还是很正宗的。”李己继续夹菜。1赵昶看着碗里的鹅肉,顿了顿,“新律出台,汤氏节节败退,便只剩六十万大军一个筹码。吕阳琰鹤竟笃定,退无可退的汤青只有归顺或刺杀两种选择。”赵昶睨了李己一眼,扒了两口饭,“于是带了百余名暗卫守住酒楼,企图守株待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赵昶拿起一个空碗盛汤,“吕阳自信过头了,居然忘了,汤氏这帮人本质上无非是一群不肯承担任何风险的软骨头罢了。见大宗时局动荡,便毫不犹豫转跪今国;就算手握六十万大军,还是心无旁骛地当走狗。所以,他们怎么可能会有以卵击石的勇气,更怎舍得将仅剩的筹码拱手让人?眼见着筹码留不住了,当然要藏去安全的地方。”“郡王是说……”李己只思索了一瞬,“今夜,汤惜英将带着六十万大军的兵符,投奔孟元?”“李己姑娘果真才思敏捷。”赵昶看着李己的眼里多了一丝欣赏,“自四年前起,孟元异军突起,以燎原之势攻下上京,迫使今国迁都中都,断送半壁江山。孟元确实是个的刺杀倒是提醒了我。”赵昶将汤碗塞进李己手里,“我二哥还留有一支府兵,便在城内。”“他们知道您在枫亭楼?”“你是近一月来唯一一个从江宿方向来的人,自你进城起,他们便已埋伏在这附近。”赵昶又拿了个空碗,给李己盛了一碗饭,“今夜,刺杀。”“我将趁乱逃走,你,好自为之。”什么意思啊?怎么会有这种不讲情面的人啊!她这么帮他了竟不懂得感恩回馈吗?好歹是赵盛手把手养大的,怎么还毫无教养可言?!是想怎样啊!人都是有个底线的好吗?这都是上赶着舔的程度了,结果用完就扔。拔*无情得这么出乎她预料,她是不要面子的吗!“民女有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帮郡王追到汤惜英。”李己压下心底怒气,平和地看着赵昶,“信我。”**亥时中,东西城门换防。为应对突发情况,汤惜英征用了最靠近东南西北四道城门的酒楼给守城将官住。枫亭楼离东门不过百米。眼下的街上,满是换防回住处的兵卒。脚步嘈杂凌乱,回荡在吕阳房内。他已静候多时。“嗖——”“嗖——”“嗖——”……一串串火箭穿破纸窗在屋内四散开来。满屋暗卫迅速挥剑拦截。但密密麻麻的火箭像雨点一样目不暇接地射入房内,屋内四处起火。汤氏果真是自寻死路来了。吕阳连忙起身出门,数十名刺客便破窗而入。落地动作迅速干练,挥剑刺来的招式也绝非汤家军所长。有诈!吕阳拔剑挡下几招致命刺杀,在满屋暗卫的掩护下,迅速出了房门。隔在他和李己之间的房间是空房,本是为了监听所用。眼下,刺客却横扫满屋暗卫,鱼贯而出,拦住吕阳的去路。“人呢!”吕阳怒视着挤满走廊的刺客。暗卫很快从楼下赶来,前后夹击住上百名刺客。“杀!”最前面的刺客扯下面巾和头巾,露出额上峻涛王府府兵特有的刺青,挥剑大喊道,“为亲王报仇雪恨!”…………那群府兵只在枫亭楼后院外的巷子里留了一匹马。李己坐在马屁股上,随时都会被颠下去。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了,只能死死抱住赵昶的细腰。手覆在他肚子上,碰着还硬邦邦的。为了给汤惜英离城打掩护,满城都是巡兵。好在李己搞到了一条可以避开巡逻的路线,再钻了个狗洞,便迅速出了城。城外的马藏在一片北城外约莫一公里处的芦苇荡里。赵昶跑得实在太快,为了跟上他的速度,李己可以说是吃奶得劲儿都使出来了。骤然停下来,不由得干呕了几下。“要不,这次,我坐前面?”李己叉着腰,上气不接下气地仰视着腰杆直挺挺地仪态满分地坐在马上的赵昶。喘都不带喘的。“你确定你能找到汤惜英?”方才在城内,李己附在耳边低声指挥着左拐右拐的,竟一路躲开了巡兵,这让赵昶微微觉得她有些用。“当然。汤惜英要去松里镇。”见赵昶往后缩了一点,李己立马跨上去,打马往东,“和亲那日,江宿镇内来了一些孟元商人,里面有几个朝廷特使。后来战乱,这几人跟着流民窜逃到离江宿最近的松里镇。汤惜英是趁着亥时换防从北门离的州城,带了两个随从,一人一匹马。我们耽搁了一炷香的时间,他现在估计爬长屏坡了。”这次的孟元人比想象中的多。修岞得了赵昶的令后便没了踪迹,想来是追剿余党去了。竟跑去了松里镇么?这个李己是从哪儿得来的这么多线报?尚寒卿?他不就是个会算卦的半吊子道士么?赵昶的眼睛微微眯起,眼里缓缓蓄起怒气。是吕阳琰鹤。啧。竟因为在江宿救了他一命,他便降低了对她的防备。着实不应该。1五味杏酪鹅:百度来的一道宋朝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