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玲立刻伸出手去,笑道:“领导,很高兴认识您。”
路家远皱了皱眉,看了眼陆玉玲的手,虽然最终还是和陆玉玲握了下手,但手撤回去之后,却掏出一个手绢擦了擦手。
“槽。”这一幕,让坐在车里的陆风变了脸。
这个动作虽小,可却极度侮辱性。
别人侮辱他可以,但是想侮辱他的家人,那得先问问他才行。
可还没等他下车,他就听见陆玉玲淡淡问道:“路领导,我的手很脏?”
这句话不仅让陆风停下了下车的动作,也让路家远的脸色变了。
因为按照惯例,没有人敢在这种场合,问他这么没礼貌的话。可今天陆玉玲却偏偏这么问了,而且还是当着大领导的面问的。
玛德,这女人成心让自己难堪啊!
心里暗恨,可他却不得不给予回应,否则就是不给杨宇成面子。
“不是,是我有些洁癖。”
“洁癖?“陆玉玲看了眼路家远的打扮,尤其对方那双黑的铮亮的皮鞋,她更多看了两眼,然后笑了:“难怪我们县里的企业一家连着一家的倒闭,原来是因为路领导有洁癖啊。“
这就有点打脸了,路家远不由大怒:“你别忘了自己身份,有些话可不是你能乱说的。”
如果是在以前,被一个副县常呵斥,陆玉玲早就怕了。
可她今天非但没怕,反而笑着继续问道:“领导,你说我乱说?那你来告诉我,机械厂,棉纺厂,还有农机厂,为什么都在谋求转让?要知道,您可是专管企业的领导啊。”
“说得好。“陆风在车里给三姐竖起了大拇指。
没想到啊,三姐居然还有这么霸气侧露的一面。不过这样才好,以后的路家远之流,再想针对三姐的时候,就该考虑下后果了。
和他的赞叹不同,路家远却被气得脸色铁青。
陆玉玲提出来的问题太尖锐了,简直就是在戳他肺管子啊,着他那里能忍,忍不住伸手指着陆玉玲鼻子骂道:“你算什么东西.....”
“闭嘴。“不用陆玉玲反驳,更没用陆风出手,杨宇成就先忍不住了,厉声喝道:“路家远,你就是这么对待我县企业家的?难怪我县工业凋零,原来都是你这样的管僚造成的......”
“杨书记“路家远被吓了一跳。
这帽子太大,他这小脑袋可戴不住,急忙辩解:“不是我管僚作风,是她太过无理“
“那陆女士问的问题有错?你为什么不给与回答,反而恼羞成怒?“杨宇成恨恨地瞪了眼路家远,摆手喝道:“今天的签约仪式你不用参加了,回去吧。”
让他回去,不过是他管场失意的第一步,接下来肯定有司法介入,调查他的个人问题。
这套流程路家远很熟悉,所以就被吓坏了,急忙哀求:“杨书记,我知道错了,请你再给我个机会。”
杨宇成却一点机会都没给他,厉声喝道:“你是想让我现在安排人进入程序吗?”
“不“路家远知道事情已成定局,自己要做的首先是找人,而不是待在这里和杨宇成作对。
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他干脆也不废话,更没敢去看陆玉玲一眼,急忙低着头转身走向自己的配车。
“从今天起,你的配车待遇没有了。”
杨宇成这句话,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皮,一点后路都没给留,路家远不由一呆。
按照惯常情形来看,就算杨宇成要调查自己,那也得等会签约仪式完成以后再说,哪有当面让人下不来台的?
你这么做,就不怕引起当地人的集体抗议?
可周围那么多本土派,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顶他,他也毫无办法,只好看了眼始终默不作声的本土派大佬,然后灰溜溜地走了。
“陆女士。“杨宇成到了陆玉玲面前,苦笑着说道:“什么地方都有蛔虫,我们平禹也不例外,我只希望这样的消失,不要打搅我们的签约仪式。”
人家投之以桃,陆玉玲自然要回之以礼,当即微笑说道:“领导太客气了,我可不会因为某个人,就放弃赚钱的机会。”
“那就好。”杨宇成微微后退一步,做出了个邀请动作:“那..陆女士,请上主席台。”
签约仪式声势搞得很大,过程更加繁琐。
明明签个字就能完成的事儿,结果杨宇成一番讲话就用去了一个半小时,接着就是其他领导登台讲话,所说的也全都是展望未来的场面话。
陆风看的昏昏欲睡,幸好有陆玉玲在台上顶着,不然的话,他哪有时间坐在车里睡觉。
好不容易听到主席台上,主持人笑着说道:“各位领导,现场嘉宾,现在让我们以隆重的掌声、诚挚的热情,欢迎正风集团总经理陆玉玲陆女士,上台讲话。”
“哗.....”上声四起,气氛热烈的让陆风还以为哪位国家领导人来了。
不过看着从容起身,脸上丝毫不见慌乱的陆玉玲,他也忍不住鼓起掌来。
今天的陆玉玲,无论是和杨宇成的有礼有节,还有对路家远的针锋相对,都让他耳目一新,刮目相看。
“咦?怎么是个女的啊?“
一个声音突然飘来,陆风扭头看去,见是个拿着马扎的六十来岁老头,身边还围了一群人,就忍不住来了兴趣,推开车门走了过去。
他还没靠进人群,就听见有人笑道:“一个女的,能管得了厂里那些刺儿头?何况,还有那些副厂常们,会服她吗?”
“切!“有人听不下去了,不屑地骂道:“凭什么不服?你以为他们还能当厂常啊?“
“怎么不能?你别忘了,昨天公示的和同样板上,第一条就是必须安排好在职职工。”
“那又咋了?”
“还咋了?职工都安排了,那些副厂常们会心甘情愿被撤职?你难道还不知道,他们可都有亲戚在场子里呢。”
“对对,还都在关键地方当管呢。”
“如果不让他们当副厂常,他们稍微歪下嘴,估计这位新厂常就得傻眼。”
“傻眼算轻的,如果那些人再狠点,机械厂立刻瘫痪都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