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大门口,早有两个小厮在左顾右盼等着江熙悦了。
远远的看到江熙悦朝朱家大门走来,其中一个就跑进了宅子里。
“二位想必就是我们家姑娘昨日说的贵客了!我们老爷早在前厅等着了,快请跟我进去!”
那小厮十分机灵,对江熙悦和乌筑也是十分的尊敬有礼。
“昨日二小姐回家来便和老爷说今日家里有贵客上门拜访,早早的吩咐了我们在门口等着,生怕公子走错了路。”
江熙悦笑道:“朱老爷和朱姑娘费心了。”
说话间就已经到了前厅,室内正厅悬挂着一副牌匾,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明德惟馨。
《尚书·君陈》有云:“至治馨香,感于神明。黍稷非馨,明德惟馨。”
朱县令还是个好官啊,有其父必有其女,这事放在上面时候都很难得。
江熙悦和乌筑坐在正厅里,有婢女给江熙悦和乌筑上了茶,江熙悦喝了一口,和初雪银芽相比确实算不上好茶,但胜在这茶水中加了桂花,到别有一番风味。
里间走出一个丰神俊逸的中年男人来,这男人穿着朴素,一身纯黑色长衫,也没有什么花纹绣样,身量高挑,倒是个帅老头。
江熙悦起身朝他点了点头,恭敬道:“朱大人。”
那男人坐在上边的高位,客气道:“小友客气了,老夫朱利辰,还要替海源的百姓多谢贾公子昨日的大恩啊!”
说着他起身朝江熙悦拱手,俯身作揖。
江熙悦连忙上前将他扶起,“不敢不敢,朱大人一片丹心为海源,实在是海源县百姓的福气啊!”
“为官做宰,为的就是一方百姓,都是我该做的事啊!”
他的质朴,他的和蔼可亲,再看海源的百姓对他们家的态度,江熙悦挑不出毛病来,心里也不由得钦佩这位老先生。
“今日小友来,想必是我那不成器的女儿死缠烂打将你拖来,还望小友莫要与她计较,她啊,永远长不大。”
为人父母的在自己眼里,孩子永远都是孩子,但江熙悦还知道朱县令这一句话里的另一番意思。
我女儿还小,年幼不知事,她说的都是玩笑话,做门客这事还是算了吧!
江熙悦笑道:“那是,朱二姑娘年纪小,活泼好动,甚是可爱,朱大姑娘善良稳重,端庄大方,都是在下钦佩之人,自然不会与之计较。”
朱县令眉开眼笑,“哈哈哈!小友坐!喝茶!”
江熙悦又坐了回去,乌筑从刚才就没有起身,坐在太师椅上目光跟随着江熙悦。
“不知小友从哪里来?家在何处?家中都有些什么人?”
江熙悦顿了顿,认真道:“不瞒大人,我也不知我从何处而来……从前生了一场重病,醒来就不记得了。”
朱利辰也是在官场打拼几十年的人了,阅人无数,见江熙悦脸上的困惑又认真的神情,心中虽有疑虑但到底自己也是做父母的人,心里难免生了几分怜悯。
“可有找大夫瞧过?”
“找了,大夫说这是不治之症,治不了,索性我也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一路走,一路看,这世上或许有我的父母双亲,或许没有,或许有,他们也不在乎我呢?反正如今也到了这个地步,说不得好,算不上坏,总之日子就是这么糊里糊涂的过着了。”
朱利辰眯了眯眼睛,点了点头,这样豁达的人,倒是让他对江熙悦高看了几分。
“小友也别伤心,或许你的双亲也在着急找你啊!”
江熙悦的心里空空的,或许吧,也许他们会找两天,又或者是三天,谁知道呢?
“我大儿女五岁时也是突然得了一场急病,如今落下了病根,久久未愈,都是做父母的,谁又能不担忧呢?”
江熙悦道:“朱大姑娘也是突然就得了急症病倒的吗?”
朱利辰叹了口气,道:“是啊,至今也查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大夫也束手无策。”
江熙悦转了转眼珠子,心道:果然是这样。
只要是有花妖在的地方,那家的人总会病厄缠身。
只是,为什么朱槿身上没有妖气呢?
“朱大人,今日过府叨扰了,还请朱大人替我感谢朱姑娘的引荐,改日我定登门拜访重礼厚谢!”
说完,江熙悦和乌筑就走了。
朱利辰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端起茶碗喝了口茶,屏风后面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来。
“出来吧!别躲躲藏藏的啦!”
一双圆溜溜亮晶晶的眼睛顿时出现在了朱利辰的眼前。
“爹~你为什么不让贾大哥做你的门客啊?他是好人!”
朱利辰看着自己面前古灵精怪的小女儿,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这门客是能说收就收的吗?
“他来历不明,身份不明,单说人品有的是人品好的,不能因为他是你推来的,爹爹就一定要收他做门客。”
“何况,这贾公子与你才见过一面,你就这么敢保证他真的能为海源的百姓做好事?”
“别是别有用心演戏给你们姐妹看的,想从我这里捞点好处,你呀!”
朱利辰宠溺的用手指点了点蹲在自己身边的女儿,一番解释也算是舒展开了她眉眼中的失落。
那姓贾的虽长得好看,但自己的女儿也不差,只一面之缘实在是不敢随意托付,做父亲的还是忧心忡忡,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等槿儿的婚事过了,自然是要筹备着锦葵的婚事了。
昨日夜里,语妍说姑娘出门一趟有心上人了,他还不信,今日见了这姓贾的,莫名觉得他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来,像个女人一样,举手投足之间没有男人的大气爽朗,倒是有几分像槿儿,竟有些端庄……?
朱利辰觉得自己想多了,一个男人怎么能用端庄去形容?
笑着摇了摇头,朱利辰又低下头去哄自己的小女儿了。
出了朱家的大门,江熙悦问乌筑:“进了她家的宅子,可有发现什么不妥?”
乌筑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