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关系到社稷、百姓之事,草民绝不敢妄言。”
裴然此时的神情也极为严肃,“若有一物,亦菜亦粮,不挑良田,亩产可高达八百斤甚至更多,大人觉得可有办法解决此事?”
“此话当真?”郑朝恭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再也不复之前的镇定,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裴然,大有但凡她说一个不字,就会挥刀砍人的架势。
“当真!”裴然也站起身来道,“我师父之前给我了几个土豆,说此物耐旱,且不挑良田,亩产很高,让我若遇良机,可献给朝廷,能为自己换得荣华富贵,也不枉他跟我师徒一场。
为证明师父的话,我让我爹偷偷将土豆种在了自家院子里,结果真如我师父所言。我爹说了,若是由他来种,一亩地产可产一千斤以上。”
裴然还是没敢全说实话,各地土壤气候情况不同,土豆产量应该也会有区别,保守一点更为妥当。
郑朝恭强行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他定了定神,示意裴然坐下,自己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良久,再次看向裴然道:“裴姑娘所求何物?如果只是一般的荣华富贵,郑家应该可以满足裴姑娘的要求。”意乱之下,他都忘了裴然现在是男子装扮。
“大人,之所以选择将此物献给大人,是因为草民知道大人一家对朝廷忠心耿耿,且一心为民。否则草民宁愿永远隐藏此物,也不愿让其成为他人谋利的工具,更担心会因此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草民所求,并非荣华富贵,草民只希望通过大人向皇上求一道圣旨,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圣旨?什么圣旨?”
“草民在寻两个人,但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年龄身份等均一无所知。但草民自有寻人办法,所以想求一道圣旨,让各地官府能配合我寻人。
此事郑三爷早已知晓,这仅为草民私事。且这两人对草民来说都极为重要,还请大人成全!”裴然说完起身重重跪伏在地。
“好,若你所言属实,本官定会为你向圣上求一道圣旨。这几天你先不要离开桐城,会有人尽快联系你。”郑朝恭答复道。
此事听起来虽有些匪夷所思,若真有此奇物,为何这么多年都没人发现。但这件事情又着实太过重要,他一定要核实清楚。
谢过郑朝恭,裴然告辞离去。这一步已经迈出去了,接下来就看郑家怎么处理此事了。
回到客栈后的裴然始终有些忐忑,她不敢外出,生怕错过了郑家来人。她知道这种想法有些可笑,只要郑家想,无论在哪里他们都能轻易找到自己,可她就是一步也不愿意离开。
终于在第三天,她等来了郑家人,令她没想到的是,来人居然是郑朝谦。
郑朝谦也没想到,当初暗五汇报时曾说过的,裴大山非常在意的院子里的那几株作物,居然有如此大的来头。
大哥本想亲自前往裴家村核实此事,但他作为桐城知府,牵扯太多,无法说走就走,正好见他回了桐城,就将此事交于他办理。
按照大哥的计划,若他此次前往裴家村能证实此事为真,大哥将立即函告父亲,由父亲将此事禀告皇上,要求司农司派专人全程跟踪土豆的生长及产量核准。
若事成,对朝廷,对百姓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大哥也能因此再进一步。可若最终的结果不能令人满意,那……
这土豆真有如此神奇吗?其实,若换一个人,自家势必不会这么在意,可裴姑娘之前所献酒精已被证实确是奇物,再拿出土豆这种神奇的作物,也就让人比较容易接受了。
在猜到郑朝谦是类似于锦衣卫首领一类的人物后,裴然对他就有了敬而远之的想法。待见到郑家来人居然是他时,有一瞬间的愣神,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自己这样的小人物,应该不会被他放在眼里吧?
“不知裴公子来桐城所办之事是否完结,将于何时返回裴家村?”郑朝谦直接开门见山。
“草民并无要事,可随时返程,全凭郑三爷安排。”裴然拱手道。
二人商定五日后一同返回裴家村,郑朝谦遂告辞离开,他追查的事已经有了眉目,若非土豆一事实在事关重大,他根本就无暇关注其他事情。
送走郑朝谦后,裴然心情愉悦。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她感觉重逢已指日可待,她很快就可以不用再孤军奋战了。
这几天她带着裴龙裴虎在桐城内四处闲逛,到处品尝美食,进各类店铺购物。也因此对桐城有了更多的了解。
下一次再来桐城,就将是她大展手脚,拼命赚寻人经费的时候了。
返程当天,见到郑朝谦身后跟着的一大堆人,裴然顿觉安全感爆棚,这下不用一路小心翼翼地龟速行动了。
中途打尖时,裴然见郑朝谦几次欲言又止,便主动询问。郑朝谦好似有些难以启齿,最终还是悄声问道:“裴公子之前送给我大嫂的牛肉酱可还有?”说完耳根还有些微红。
裴然难得见他有如此神情,不禁想起吃货三人组中的郑玉山,看来的确不愧是亲叔侄。
吃着裴然拿出的牛肉酱,郑朝谦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裴公子这牛肉酱实在美味,家里人都特别喜欢。裴公子那里若还有,能否卖我一些?”
裴然笑道:“难得郑三爷喜欢,我家里还留有一些,回去就给您拿两罐。这牛肉酱做起来并不难,就是牛肉太难买到,要不然还可以多做一些。”
郑朝谦没做推辞,谢过裴然后,唤来暗五低语了几句。
之后的行程异常顺利,一行人只花了三日时间就抵达了平安县外,大家并未进入平安县,马车径直向裴家村驶去。
只在经过白石镇时,郑朝谦让大家等了一炷香时间,最后带着两个年逾六旬的老者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