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越跑越远,裴然身子仍在颤抖,人却渐渐冷静下来。
不出意外的话,这件事应该跟上次那两个人脱不了干系。
既然对方等了这么久才再次出手,应该是策划得很周全了。
如果落在对方手里,不管她是否交出调料方子,最终的结局都肯定不会好,她必须得想办法自救。
感觉到车速在减慢,她捏了捏赵嫂子的手,轻轻说了个“跳”字。赵嫂子会意,在车速再次减慢时,抓住机会带着裴然跳了下去。
尽管赵嫂子已经使了巧劲儿,裴然仍摔在了地上,只是有赵嫂子护着,摔得不算太重。
顾不上多想,她迅速爬起来,扫视了一下四周,朝着一个方向对赵嫂子喊道:“快,往那边跑。”
她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但她不能指望赵嫂子一个人就能护住她,只能趁对方还没有和车夫会合之前赶紧跑。
她选的方向有一个比较陡的山坡,马车很难追上来。
跑出去一段路后,回头望去,只见车夫已经放弃了马车,跟着追了上来,一边追还一边拿出一个什么东西放入嘴里,接着就发出了响亮的哨音。
裴然在赵嫂子的拖拽下拼命跑着,但她人小腿短,实在跑不了太快。转瞬间就被车夫追了上来。
车夫那看似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伸手狠狠抓向她。
赵嫂子迎上前去,跟车夫缠斗在一起,嘴里大声喊道:“姑娘快跑。”
裴然没跑,她知道如果赵嫂子出了事,她也是跑不掉的,除非是进入空间。可进入空间后呢?她终究还是得出来。
空间不能瞬移,从哪里进去就只能从哪里出来,危险始终存在。更何况,她也做不到扔下赵嫂子自己逃命。
赵嫂子身手不错,但车夫却也很是了得。裴然不敢再等下去,偷偷从空间里拿出辣椒喷雾,抓住机会用力地冲车夫的眼睛按下了喷头。
车夫猝不及防被喷了个正着,立刻用双手捂住眼睛,嘴里发出痛苦的吼声。赵嫂子抓住机会一脚将车夫踹了下去,转身拉着裴然继续往前跑去。
突然,裴然的胳膊被人一把抓住,她想都没想,手一翻,冲着对方就按下了喷头。
那人侧身躲过,顺手从她手里夺过瓶子,再向后跳开一步,避开了赵嫂子的拳头。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显得极为轻松。
裴然再次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喷雾瓶,牢牢地握在手中,同时戒备地看向对方。
她知道此刻绝对不是进入空间的良机,实在不行只能先让对方抓走自己,后面再找机会逃离。
那人一声轻笑,再次躲开赵嫂子的攻击,对着裴然道:“裴家姑娘,我可不是来抓你的,不信你回头看看。”
赵嫂子停手,挡在裴然面前。
裴然转头望去,只见那车夫已经被人反绑双手,正押着往这边走来。
再远处,另有两个人也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地上,旁边还守着一个持刀的壮汉。
见裴然茫然地望向自己,那人笑道:“裴姑娘,鄙人郑朝谦,是郑玉山的小叔,之前承蒙裴姑娘搭救,未及报恩,刚刚见裴姑娘遇险,冒昧出手,还请裴姑娘原谅。”
裴然被他这番文绉绉的话弄得很是无语,原本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松懈下来。
想到他话中的意思,知道郑玉山没有遵守之前的承诺,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郑朝谦将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又道:“天色已晚,不知裴姑娘欲赶往何处,我们要去吴集镇,可先送裴姑娘到镇上再行安排,裴姑娘意下如何?”
裴然醒过神来,不管郑朝谦是如何得知消炎药的事情,今日又因何这么巧出现在自己面前,但他应该没有恶意。
如果是他想要调料方子,凭他的实力,完全无需如此麻烦。
福了一礼,裴然道:“谢过郑公子救命之恩,我们正是要赶往吴集镇,就厚颜打扰郑公子了。”
到了吴集镇,郑朝谦递给裴然一个木牌:“裴姑娘,那两人是周长寅二叔周丰瑞的随从,车夫是他俩雇佣的江湖人士,裴姑娘应当知晓周丰瑞的目的,以后还请多加小心。
我现在暂时不方便出手对付周丰瑞,这几个人我就直接处理了。
木牌给你,今后你若再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可凭此牌到平安县府留下口信,近一年时间我应该都会待在平安县。”
裴然看着木牌道:“郑公子,虽然我很想收下,但当初的药是郑玉山郑小公子花钱买下的,我们已钱货两讫,委实谈不上对您有什么救命之恩。而且,今天郑公子才是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实在无颜再次叨扰。”
郑朝谦将木牌塞入她手中,笑道:“我郑朝谦的命可不只值区区一点银钱,你若有难事尽管来找我就是。”说完转身离开。
裴然将木牌收入空间,暗暗打定主意,郑家看来确实家风不错,但跟这种豪门世家不宜牵扯过多。
除非今后跟郑家也能结成利益共同体,否则还是不要有过多接触为好。
再说了,自己能给郑家什么呢?就那点赚钱的小买卖?既然没有对等的利益交换,就不会有什么利益共同体一说。
更何况,郑玉山当初答应自己买药买酒精方子的事情绝不入第三人耳,但转头却还是告诉了他小叔。
只希望此事到此为止,不要再给自己带来其他麻烦吧。
……
桐城,郑府书房。
郑玉山恭敬地站在父亲面前。
“玉山,你送来的酒精方子所制造出来的酒精,已经证实了对伤处确实效果极佳。
只是产量太低,蒸馏器具也极易损坏,这样造出来的酒精太过昂贵,很难在军中大量使用。
为父不管你的方子到底得自何处,但这件事情太过重要,一旦酒精能够广泛用于军中,对我大成国的军力提升有极大帮助。
为父的要求是,无论你用什么办法,花多少钱,一定要找到赠你酒精方子的人,改良方子及器具,降低花费,且让酒精能大量生产。”
郑朝恭非常严肃地盯着儿子,直到他点头允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