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裴然跟人合开的新店在县城的生意非常红火,而且即将在吴集镇再开新店,急需大量辣椒时,围在裴家外的村民们都沸腾起来。
大家争相奉承裴大山夫妇,夸赞他们有福气,有个这么能干的闺女,弄得裴大山手足无措,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越发热情的村民们了。
裴然的姑姑裴小翠也混在人群中,却不敢出声。
这段时间以来,村民们防她家的人就跟防贼一样,偶尔在村里碰见了,不是扭头就走当做没看见,就是指桑骂槐地讽刺几句,让她愈发抬不起头来。
裴大柱兄弟俩对她虽没表现出明显的疏远,但神情间也没了之前的亲近。
原本兄弟俩虽因二丫在家的遭遇跟张家闹得有些不愉快,但对她这个妹妹还算是照顾。
但发生了二丫被卖,张猎户出卖裴然消息的事情后,他们对她就已经彻底失望了。
趁着裴然这次回家,裴小翠原本想着过来看看,顺便也找机会跟兄嫂们拉近一下关系。
此刻看着围在裴家门外的村民,想到众人对自家的排挤,最终还是没敢出声,转头悄悄离开了。
裴然早将一切看在了眼里,神情却没有任何变化。
她一直认为,尽管做决定的都是张猎户,但如果裴小翠真有心,事情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
不管是裴小翠太过懦弱,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都不是他们如此对待二丫的理由。
至于张猎户出卖她信息的事情,她觉得,连亲生女儿都可以出卖的人,为了几个钱就出卖她,完全不意外。
只是,人总是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当然,这个代价有多大,还得看他们今后的表现。
送走了村民,裴然叫住大伯父和大伯娘,“召开”了第一次家庭扩大会议。
几个月来,裴大山夫妇早就习惯了家里的事情都由闺女做主,大伯和大伯娘也早已见惯不怪,都笑呵呵地坐在一旁等裴然发言。
裴然打来一盆水,拿出两块肥皂,分别递给了娘和大伯娘,让她们洗手。
两人疑惑地拿起肥皂,按照裴然说的步骤开始洗手,很快就搓出了不少泡沫,再用水冲洗后,两人都表现得很是震惊。
大伯娘先开口问道:“然丫,这就是城里人说的澡豆吗?怎么这么大块儿?那得多少钱啊?”
“大伯娘,娘,这个好用吗?”裴然没回答,反问道。
“太好用了,看我们的手,洗得多干净。就是得很贵吧?”姚氏回答。
“这不是澡豆,叫肥皂,是我自己做的……”
“啥?你自己做的?老祖宗又教你新法子了?”没等裴然说完,裴大山抢过话头三连问。
裴然一乐,好吧,都不用她再解释了,爹已经帮她回答了。遂答道:“是的,我按照老祖宗教的法子,做了好些天终于做出来了。
我想让大伯娘和娘在家学做肥皂,先试着做一些,也算练练手,等我在县里找到合适的买家后,就可以拿去县里卖。
做好的肥皂我按统一价收,具体价格得寻到买家后才能确定,但肯定能赚钱,这个收益就由大伯娘和娘五五分成吧。”
裴然说能赚钱的事情,两家人都绝对不会有任何异议。只是裴大柱觉得这样分成自家占太多便宜了,刚想要反对,裴大山夫妇都已经点头同意了。
裴然见状,劝道:“大伯不必觉得占了我家便宜,我们本就是一家人。既然有了好的路子,那肯定得先顾着自家人。我在外的时间比较多,今后还有好多事情,都得仰仗大伯你们呢。”
裴大柱没再多说,跟丁氏对视一眼,均点了点头。
肥皂的制作方法其实很简单,在裴然的指点下,丁氏和姚氏很快就学会了。在没有确定销售渠道前,裴然不打算让她们多做,就先练练手。
裴然只负责提建议,比如用野花野菜之类的汁液调色,尝试在皂液里加入蜂蜜、牛羊奶之类。
其他的,就让大伯娘和娘尽情发挥,怎样尝试都行。
她相信,下次回来时,会有惊喜等待着她。
至于模具,目前还是不要太标新立异,先做最简单最朴素的即可,今后再根据需求调整。
完成了这件大事后,裴然心里畅快了不少。
这段时间以来,她常常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来自哪里她不知道,但她下意识地就觉得应该加快步子让自己更强大。
安排好肥皂的事情后,第二天裴然就带着赵嫂子出发去镇上坐马车。
这时候的交通确实是个大问题,裴然也曾想过买辆马车,但苦于没有合适的人赶车也只能暂时放弃。
白石镇和吴集镇虽同属平安县,但分别在县城的两侧,两地相距六七十里,坐马车也得花上两个多时辰。
这次回家,赵嫂子见留在裴家的儿子被养得极好,小脸都胖了一圈。
裴亭海休沐时,会教铸新念字,裴焕更是经常充当小夫子,教他算学。
这让赵嫂子心里极为感激,打定主意要更加认真保护裴然。
路上,裴然再次被颠簸得痛不欲生,即使已经坐了好几趟马车了,她还是没能习惯。
刚想让车夫停下来缓口气,就感觉车子突然加速,身子不由自主后仰。
“姑娘,小心。”赵嫂子紧紧抓住裴然,努力稳住身形,一边撩开车帘往外望去,只见车夫正拼命赶着车往偏僻处跑去。
裴然心里一个咯噔,在县城时她百般小心,却始终没有再发现什么可疑之人。这次回村,她就有些大意了。
这辆马车跟之前一样,都是在镇上车马行临时租用的。之前一直都很顺利,她从没想过会有人在车夫身上下功夫。
马车越跑越快,赵嫂子急得冷汗直流,她是有些功夫,可也没本事在疾驰的马车上带人平安跳下去。
裴然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上辈子生活在那样的平安社会里,从来没有经历危及生命的时刻,突然遇到这样危险的情况,她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好似失去了神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