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围绕着龙门的阿特拉斯分队，已经展开了一场地下风暴，那么康曼德肯定身处风暴眼之中。以至于他有了新发现——
诗怀雅上班时常摸鱼，还在玩手机上的联网游戏，点进去一看，闪瞎眼睛的头衔和vip等级要翻两页才能显示完全。
只是这游戏的水平相当简陋，基本相当于俄罗斯方块加上些个亮瞎眼的土豪式套皮。各个种类类似于投币打的电玩或者页面弹窗里点出来的小玩意。这也很正常，泰拉的小型智能终端或许在性能上超出了康曼德穿越前的同类物，但“互联网”这类玩意连概念都没有出现过。移动城市之外的绝大多数地方别说网络，连拨号打电话都难，手机的应用渠道自然相当狭窄。
不过龙门有钱人多的很，自然也算是勉强普及，但能养活的网络游戏和应用软件还是不多，不仅贵而且质量欠佳。
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康曼德这两天开始时常瘫在椅子上刷手机。
情报工作这个活急不得。康曼德只是个行动单位的指挥员，图图得依靠阿特拉斯在龙门的情报网络支持。要不要图图更得看实际情况，以及分布在三教九流之间，从帮派混混到白领精英皆有的情报员们。
考虑他身处近卫局内，几乎随时随刻都在被注意动向，这就很难主动去收集情报，也难以去主动验证这些情报。所以康曼德只能接收情报和等待。
向来忙得不可开交的康曼德甚至开始刷手机。焦躁的难耐几乎深入骨骼。收集一切身边的情报本来是康曼德的习惯，现在却被加注了更大的热情。甚至成了半娱乐性质的行为——虽说龙门的局域网远远比不上地球二十一世纪初的互联网，而且产业规模和市场规模极度有限，但......也不是不能用。
所以康曼德日常通过手机收集信息。己方的，龙门的，官方的，黑帮的。真正有价值的信息，通常就隐藏在“母肉兽半夜为何屡屡嚎叫，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结果点进去发现是动物防疫站半夜去给夜间入城的牲畜打疫苗这类文章中。
拉普兰德的朋友圈全是德克萨斯，几乎比狗仔队还敬业——比如德克萨斯去趟洗手间都要做记录，来龙门没几天动态倒是一条条的发。德克萨斯肯定没有加过拉普兰德的好友，也不知道拉普兰德朋友圈是个什么状况，否则拉普兰德不可能现在还能安安稳稳继续偷窥。
除此之外，这位阿特拉斯外勤行动雇员倒是很严格地遵守着公司的各项纪律，即使康曼德用最严苛的标准审查她所发出的每一条信息，都会发现这家伙只是在装疯卖傻。就像阿特拉斯内务部门在时刻注视这位合作者的一举一动，同样审查了她的一切发帖，却没有给出任何警告。
与拉普兰德画风清奇的玩意同屏的，是情报网络根据各方消息的汇总结果：某些贫民区大帮派里突然都多出了一批训练有素、组织严密的人员。帮主们宣称这些兄弟是从别处请来帮忙的好手，但这些好手的组织度和技战术水平显然超出了龙门贫民区里的帮派能开的价——黑帮再土豪也不可能雇来阿斯塔特不是？
在龙门，能供养起这个数量和质量的战斗人员，只能且只会是官方。或者说，是魏彦吾的私兵。魏彦吾正把自己的人洒进贫民窟里......
——陈晖洁几乎是兴高采烈地发来了消息：那个超大的地下武器窝点有着落了！
嗯，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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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晖洁以极快的速度与康曼德进行了一次私下会面，地点在近卫局某间落满灰尘的屋子里。她告诉康曼德，这次行动不会大张旗鼓，甚至不会按条令即时登记在龙门警务系统中。
哦，不走官方渠道。都快是好莱坞的经典桥段了。说吧，什么时候快进到通缉我们？
康曼德在心里的吐槽显然不会被陈晖洁所知。她只是把一种筋疲力尽后突然重见希望般的振奋分享给康曼德，然后告诉他说：“侦察行动就由你们这些专业人士负责。等你们确定了情况，近卫局就会径直冲进去消灭这个窝点！我会动用手里所有可靠的资源协助你们，包括诗怀雅和星熊！”
话是这么说，回头去准备行动的康曼德直接告诉召集而来的部下们：“做好最坏的打算。”
大家面面相觑，因为对身处龙门的阿特拉斯教官们而言，“最坏的打算”指龙门官方发布对自己的通缉令，大伙陷入从白道到黑道的全面追杀之下。
康曼德提醒大伙：“不要忘了，这座城市的主人看我们不顺眼。”
气氛越发凝重，梅菲斯特说：“既然如此，我们该预先准备支援了。”
康曼德点头：“是的，从空中支援到打击小组都要随时待命。爱国者甚至斗士都要考虑立刻介入。”
这样一来，事情就复杂起来了。首先，可能要呼叫外来介入的话，必然就要尽可能脱离龙门近卫局的体系直接动身前往贫民区，而不是听从陈sir的指示联系星熊和诗怀雅——开什么玩笑，让她们看着武装无人机掠过头顶，披坚执锐的盾卫甚至正牌人联突击步兵跳到地面上？
而且......
“夜间高空跳伞，着陆区域城市地形？”霜星是在场本地同志中伞降技能等级最高的人，“就算我们负责地面引导，这难度也大过头了。还不如用直升机或者其他方法进城。”
康曼德反问：“你真当龙门没有防空系统？”
霜星哑了：也许龙门对高空的运输机或者无人机没什么可靠的预警机制和攻击手段，但直升机直接突防还是过于托大。哪怕只是看看那些刨坟挖出来的城防炮呢？这玩意在泰拉大陆上甚至不算少见！
“所以，渗透工作本来就是咱们的事儿，不要指望什么躺赢。”康曼德摊开双手，“我们需要考虑的是，接下来该怎么执行这场行动？首先肯定不是五十号人倾巢而出，长枪短炮齐发一路扫过去。起初会是渗透，伪装侦察和抵达攻击出发点，最后才是发起进攻。
“在整场行动里，侦察工作将是重中之重......”
康曼德说着，突然停嘴。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外面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走廊上盆栽被掀翻和隔断门被撞开的稀里哗啦声。
阿特拉斯指挥员们下意识地把手按在胸前、腰间和腿上的快拔枪套上。却听见了一个尖利而响亮的女声：“让我进去！”
诗怀雅？！
康曼德不动声色地走出会议室的门。诗怀雅正怒气冲冲地盯着守会议室门的阿特拉斯战士，在看向康曼德时升级成了咬牙切齿：“粉肠龙不是让你们行动前跟我和星熊商量吗？！要不是仆街龙让技侦科给我通报技侦结果，我就被你们这群死衰仔蒙在鼓里了！”
康曼德不动声色，手在背后摆了摆，阿特拉斯指挥员们才把手枪塞回枪套里。他说：“是的，我们会去贫民区侦察和清剿。但老陈的意思很明显——整场行动主要由我们负责。你有什么问题吗？”
诗怀雅更加怒火冲天：“好心当成驴肝肺！贫民区是什么地方？老陈亲自出马都......可能负伤的危险地方！我承认你们厉害，可就这么闯进去，也不怕阴沟里翻船，简直是胆大包天！”
康曼德沉默，权衡片刻后再问：“......你要协助什么？”
“按逻辑讲，我是你们的上司，我需要对你们的安全负责！老陈这安排没过脑子，你们怎么也不动动脑子？你们这些生面孔不是不会引起注意，是只要深入贫民区就会被盯上，寸步难行！近卫局虽然没有办法完全管理贫民区，但是在外围也有不少安全屋和据点，我会先把你们送到那里易容化妆后再潜入贫民区。上一次没有这些，你们能那么轻松地解决那些枪手？”
康曼德没有说话。他回头看了眼自己的部下们。大家表情各异。于是他转过头来：“装备带了吗？”
诗怀雅胜利的笑容僵住了。
“抓紧时间，定位和行动都要动作快。还要把星熊接上，我记得她对贫民区更熟悉。”康曼德侧身让出通路，示意诗怀雅进来，“想要什么随便拿吧，我们的装备库这回向你开放一次。”
于是诗怀雅又拿着康曼德的字条，跟着引路的阿特拉斯战士走了，去领装备。w突然问：“喂，你真要让这个家伙跟着我们行动？”
“首先，她说得对。我们深入敌后容错率太低，必须尽可能争取一切有利条件。其次，从某种角度上讲，即使是为了让敌人投鼠忌器，全龙门近卫局上下除了陈晖洁，也就是她了。”
w咂了咂嘴：“够缺德。其实这只猫......呵，还能算个好人吧。”
康曼德冷冷地回答：“在这片大地上，好人不会死，坏人也不会死，只有一种人会死。”
众人异口同声：“——愚蠢的人会死。”
“哎呦，恭喜你们还学会抢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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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特拉斯有好东西，但诗怀雅还是发现他们的装备超乎了自己的想象力。一时间买了三十支手枪轮着换的高级警司小姐陷入了选择困难症。
可惜侦察任务也不可能带太多东西，她只能先不管自己不认识不熟悉的那些玩意，带上一个能解开当战术背心的伪装渗透作战背包，在里面塞了一把山寨版sigmcx突击步枪短枪管型号和三四个弹匣。插板已经在包内预先装好，但长枪为了塞进包里将枪管和枪身分为了两部分，只能在用的时候需要现场组装。
所以能迅速反应的武器只有随身的glock手枪，除此之外就是些零零碎碎的战术装备。小急救包，两枚震撼弹，一枚进攻型手榴弹。手榴弹和震撼弹的体积小巧得让诗怀雅咋舌，对阿特拉斯的技术力深感不解。
与此同时，阿特拉斯指挥员们对康曼德的决定议论纷纷。霜星很直白地问：“那么我们的支援怎么办？”
“在情况不可挽回之前不呼叫支援。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谁都没什么办法。”
霜星对这种模糊的描述很不满。对于特战队员来说，模糊意味着误差，误差意味着情况脱离掌控，脱离掌控就意味着作战失败。特种作战本身就是容错率很低的行动，必须尽可能避免突发状况。
“比如说整个贫民区都发了疯试图抓我们，或者近卫局宣布我们是通缉犯。”康曼德回答，“当情况超出了我们的应对能力时，就呼叫支援。这次要把装备库里所有密级在‘保密’以上的装备都带上。”
这倒不难，但大家嗅到了不妙的气息。定力还是稍显不足的梅菲斯特霍地站起身来：“您是说？”
“准备好吧，说不定朋友就不再是朋友了。”
于是二十分钟后，扛着自己那面“般若”盾牌的星熊看向诗怀雅时，露出了囧囧有神的表情：“你不是说，这是渗透行动吗？”
“......我记得他也是这么说的。”诗怀雅的表情更加囧囧有神。
身穿全套作战装具，手持短突击步枪或无托型激光步枪的阿特拉斯战士们列成整齐的横队。亚人辅助军身披各式动力外骨骼，法务部突击队身披甲壳式轻型动力装甲；他们的面庞被呼吸面具、仿佛面具或全覆盖头盔遮住。于是就只有某种恐怖的整齐感和压迫感笼罩在他们周围。
直接找近卫局车库人员借了旧机修工作服的康曼德在拉拉链，遮住身上的手枪、弹匣和手榴弹。诗怀雅注意到他里面穿了件奇怪的暗色连体衣。
霜星往身上批了身旧帆布雨衣式的披风，遮住身上的武器。她问身旁的康曼德：“我们之间有多久没合作过了？”
“不知道，从第一次反围剿结束后吧。”
“你跟‘斗士’的进展怎么样？”
“想知道就自己去问她。”
康曼德整了整衣领：“如果出现意外，你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ps：没错，塔子姐热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