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就是这么说的？”
林舸瑞眉头紧锁，与魏彦吾对视着，不时转回头去看看自己的宝贝女儿。
林雨霞苦笑：“是的，他就是这么说的。”
“好好好......雨霞，你下去吧。”
两人看着小姑娘退出大厅，又对视，面面相觑。
“所以说，阿特拉斯在近卫局驻扎的这一小撮人，还真没那么好对付。”林舸瑞说，“看起来孤立无援，还蹲在近卫局的兵营里，就是等着被缴枪的货色。实际上......”
魏彦吾点头：“阿特拉斯不好惹，还跟近卫局越走越近了。以现在这个情况，想要对付他们还不让近卫局受波及，很难。但近卫局现在这个样子，不适合再让他们受委屈了......那就还是得靠黑道来压制阿特拉斯。”
“黑道那边，可能对付阿特拉斯的只剩下你那黑蓑影卫了。而且，总得考虑不久之前还在外环收拾了乌萨斯人的阿特拉斯舰队。”
“是啊。他们的军舰在外环外一停，谁敢明面上对那几苗人来狠的。更别说真闹出人命了......但这样束手束脚，就成了任凭他们阻挠军火贸易！”魏彦吾背着手，在大厅里转了一圈，“那么，就必须用别的办法了。”
“你有什么办法？”
魏彦吾回答：“要敲打这群阿特拉斯雇佣兵，但又不能打得太狠......这件事情，需要帮派和私兵精诚团结，紧密合作。而且，如果操作的好，说不定还能一绝其他方面的后患......”
**
康曼德最近已经是相当悠闲了，以至于他开始闲到半公半私地跟龙门近卫局的某位美少女警司在手机上聊天。
当然不会是总喜欢垮着批脸勤奋工作的肠粉龙，也不会是自觉担任起忠诚打手职务的鬼族警官。那么就只剩下了很明显试图用“傻白甜大小姐”的人设伪装自己，但实际上总是表现得很僵硬的叉烧猫。
——诗怀雅家族很有钱，诗怀雅本人也很有钱。而且不是一般地有钱。诗怀雅家族在龙门的资产以“街”计算；诗怀雅本人从帽子到靴子也没一个便宜的，甚至一个月里的配枪可以不重样。
近卫局里还真没有人倾慕诗sir——相比垮着个批脸的陈sir和家暴起来容易被人家打死的鬼姐，还是可爱的小老虎最正常了。但问题在于谁都知道泡上了诗怀雅少说奋斗三代人，这个“谁都知道”的意思是——连诗怀雅也知道。而无论是哪位追求者，在标准颇高的贵族小姐眼里都难免先入为主，感觉这家伙又是冲着钱来的。哪怕对方花言巧语的本事堪称逆天，诗sir也不为所动。
其实诗怀雅小姐大可以自信一些，追求者们当中至少有一半是是因为她本人的脸蛋和身材来的。
她还是有些小姐脾气的。而且她其实挺抠门的——不开玩笑，她又不是真傻白甜。如果是必要的开销，诗怀雅小姐填写账单时绝对面不改色；一旦涉及到哪怕是稍微有些宽泛的款项，诗怀雅小姐就会疑心很重地抬起眉毛，一栏一栏地点查，用钢笔圈出她所有有疑问的开支。倒是她高兴或者辛苦工作后，诗怀雅经常会自费犒劳所有人。
无论如何，诗怀雅所谓“绕着老娘飞的苍蝇”来了一批又一批。但都被诗sir颇具市井气场的龙门粗口和那柄凶横的链锤吓跑了。不死心者不在少数，但面对提起这个时先蚌埠住后炸毛的诗怀雅小姐，也最终选择了放弃。
直到最近，大家又开始热情万分地传播最新消息：那个拽得不行的阿特拉斯教官头头跟诗sir好像关系拉近咧！
这个八卦几乎在一天时间内传遍了整个龙门近卫局。康曼德走在近卫局的走廊中时，几乎所有男人都会用一种深沉而凝重的表情注视康曼德，关系好的还会拍拍他的肩膀说上一句：“兄弟加把劲，大伙开盘诗sir会不会脱单了。”
而女性警员们则是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如果人数在两个以上，康曼德走开后那里还会传出嘀嘀咕咕的声音。
显然“八卦”这玩意的生命力和传播速度要远远高于任何一种病毒。一时间康曼德仿佛不是穿越到了苦难深重的“这片大地”，而是充斥傲娇金发大小姐，邻家青梅竹马大和抚子，活力四射运动部学妹，黑长直文艺部学姐的玩意一样。仿佛接下来就是摸索了几十年之久，编剧全都熟到直接套模板不用动脑子的经典桥段：第一集冲突，第三集缓和，第五六集脸接内裤手碰胸，第七八集泳装，和男主怎么闹别扭，男主怎么哄，圣诞节怎么约会，情人节怎么送巧克力......
没办法，俗套的另一个意思就是用得多，用得多还保留下来的东西基本等于直白有效，观众还喜欢看。
但很明显，康曼德身处的套路与众不同。可能他是路人角色，也可能他的作者并不打算使用这套框架。
要是妹子大喊八嘎！西奈！无路赛！的话，可以认为妹子是傲娇了。要是妹子一反常态地开始倒贴……额，这个大家都懂。
可康曼德与诗怀雅之间的话题从未改变，都是关乎“爱与正义”的玩意——
“枪弹性能有三大要素，弹道、侵彻力、停止作用，在这三大要素当中，因为停止作用对当前缺少防护装备的敌人而言是根本，所以，满足停止作用的行为，在这三者中，优先性是第一位的。如果能在战斗的过程中，一枪击倒了身强体壮的敌人，也能使射手无比愉快。而在现实生活中，存在着对于这种快感执着追求的人，我们通常称之为‘威力不足恐惧症’，而本公司，则专门为那些厌倦世间常见弹药的警官量体裁衣，提供符合他们身份的弹药......”
“啊，您也知道孟德斯鸠的那句话：‘没有比在法律的庇护下以正义之名延续的暴政更残酷的东西了。’但事情从来没有这么简单。别的不说，谁来定义‘正义’？谁来定义‘暴政’？这可是个麻烦的问题。‘必要之恶’什么时候是实话，什么时候又是狡辩......”
“什么？别老扯这些公事？得了吧，扯私事？我还是问问你这杯咖啡要不要黄末儿吧......”
不幸的是，谣言的女主角诗怀雅还是和之前一样，或者说仍然是对谁都保持着那种活泼四射的态度，对待康曼德的态度也没有发生任何改变。在康曼德眼里这事情可以视作“幸运的事”。不然事情发展下去非得变成某只母龙在自己的巢穴里磨剑霍霍。康曼德可不想变成五等分的诚哥——虽说他也没那个本事。
事情确实如此，诗怀雅看起来并不对自己抱有非常浓厚的兴趣，但又一直保持着公务以外的接触。而发生这种事情的原因当然是康曼德自己在不动声色地透露着信息吸引注意：
“我说‘陈sir的脸看起来有点熟悉’；你说‘这种搭讪技巧也太搞笑了’，这叫丰蹄头不对库兰塔嘴。我没在跟你扯淡，我在乌萨斯那边见识过一个天灾级别的女术士，脸型只是有点像老陈，但那表情可是跟老陈一模一样，批脸粘在脸上。那人非常可怕。她的火系源石技艺......怎么了，你很吃惊的样子？啊，她是谁？我哪知道她是谁，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那是整合运动的王牌战士，身份高度保密，哪那么好打听......”
诗怀雅似乎对此大受鼓舞，并把消息捅给了老陈。连带后者也用诡异的眼神注视康曼德。
至于小老虎本人则似乎相当吃惊，颇受鼓舞，试图与康曼德打好关系。问题在于她的人生里只有别人试图跟她打好关系的份，没有她需要跟别人打好关系的份。所以一时间闹出了不少啼笑皆非的情况：
“你找不到恰当的比喻可以不找。‘清教徒’是个极端的拉特兰教团体，认为人存在的意义就是奉献于神，所以他们从不娱乐，不唱歌不跳舞不享乐，认真工作和娶妻生子都是为他们的神。我们的人集体唱歌，放假和外出时抽烟喝酒打牌打游戏都有，哪一点符合清教徒呢？”
“围着你转就成了肤浅，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的宿舍自己掏钱装修成五星级酒店，普通警员宿舍高低床，给你留个好印象说不定就少奋斗五十年，为什么不试试？还捧一踩一，我能对你不卑不亢是因为我有组织、有未来，又不指望吃你软饭，围着你转干什么？”
“你等会儿，我废了吧唧劲从气吹讲到活塞、从ar讲到ak、从远射讲到近战、从技术原理讲到使用经验。你就把枪店里的所有ak和ar都买过来了？姑奶奶哎，你把调教调教就能用的好玩意和工业垃圾一箩筐掏出来了！”
有一句没一句的吐槽打趣与日常生活就这样持续了下去。在诗怀雅顺手包了罗德岛干员们来龙门旅游的住宿消费，甚至连找企鹅物流当导游的超奢华消费都包了以后，大家甚至开始不再讨论康曼德和诗怀雅之间的事情，而是把“这两个家伙之间有点事情”作为“默认事件”时，两个新的爆炸性消息传进了龙门近卫局的耳朵：
“那两个给黑帮通风报信的叛徒被保释出来无影无踪了！”
“那群黑帮要整个大生意！”
**
“黄文龙那个婊子养的，被保释出来了......当然走的程序不是保释，但的确是被律师用合法手段弄出来了。”
外面的近卫局警员们群情激愤，仿佛下一刻就要一声炮响冲了城主府；而办公室里的陈晖洁已经从批脸进化成司马脸。康曼德看着陈晖洁递上的相关文件冷笑：“哦，合法的。”
诗怀雅脸色铁青：“他们一出来就跑的无影无踪，显然是有什么人掩护。我们没能捕捉到他们的踪迹。”
“打虎不死，反受其害。当然我不是说你。”
康曼德沉吟片刻，接着问：“目前的情报不够处理这件事情。所以我建议跳过它，进行第二个议题——‘新的大生意’是什么意思？”
星熊回答：“内线报告说，有七千支枪和二百万发子弹。甚至还有火箭筒、榴弹和炸药。”
康曼德真诚地问：“他们是来投机倒把的还是来造反的？”
“事情确实严重到了这个地步。”陈晖洁从办公桌后起身，“所以我需要你们协助。你应该能猜到我要你们做什么，无论是之前下落不明的那部分武器，还是这次的严重违禁品，都不能就这样从近卫局视线里消失，我怀疑嫌疑人会将这些武器藏匿在贫民区，想找出来很困难，也很危险。老实说，从我和魏彦吾对着干时，近卫局里足够可靠的人就不多了，能直接动用的资源相当有限，调查必须秘密进行。”
“除了阿特拉斯的人还能有多少？”康曼德没有磨嘴皮子的意思。
陈sir双手在胸前环抱，后仰在座椅靠背上，继续说道：“就这间办公室里的人。星熊对贫民区的情况比较熟，诗怀雅则能给你们提供一些物质上的帮助，必要的话我也会直接出手。”
康曼德对近卫局选择破坏这类走私的行为表示满意，但事情还得再确认一下：“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陈长官真的相信我们只是拿钱办事的雇佣兵，足够可靠？”
陈晖洁没有丝毫犹豫：“能够确定你们既不是上面的卧底，也不是外面的卧底，这就足够了。”
“很好，保证完成任务。”
康曼德同样毫不犹豫。以至于让陈晖洁愣了一下：“......你们没有什么要求吗？”
“履行合同罢了。我们的回报不会跟客户直接对接。”康曼德摆摆手，“问题在于交战规则。在贫民区行动的话，我们需要更少限制的武器使用许可。”
“这没问题。你们可以通过近卫局的渠道订购一批个人武器，警用装备应该比个人名义购买的种类多一些，走我和诗sir的私人账户......抱歉，我脑子糊涂了。算了，直接账单给我们俩报销就行。跟阿特拉斯的人谈采购武器？真是班门弄斧。”
之后四人又在办公室里谈了谈行动细节。然而肠粉龙也没有进一步的线索，只能让康曼德先回去准备，再择机安排阿特拉斯行动小队进入贫民区。
于是康曼德就这样回了宿舍——然后立刻召集阿特拉斯在龙门近卫局的所有常驻人员开会。
新的较量就要开始了。
ps：抱歉各位，即将开学，杂务缠身。今天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