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邬祝眼底的情绪剧烈地一颤，喉间都有些发干。
不知过了多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这是什么意思？”
“杀死徐清之仿佛是一个契机。在这一剑之间，我大道得成，本该飞升的，可是我以为的一切都没有发生。我的身体消失了，徐清之的也是。我的意识被困在那个世界，看着世界的结局被改写。”
虚影话音刚落，闭上了眼睛，似乎是不想让情绪泄出来，再已睁眼，眼中又一片平静。
她定定看着虚空，眼中有些许冷意。
“玄天宗与朱武门的大战中，弟子邬祝舍身取义，一人抵朱武门众人，消香玉殒。其师及夫徐清之因爱妻亡，勘破情关，断情绝念，大道瞬成，飞升至上界。这便是为世人所知的版本。”
“至于少数人知道的真相，便是徐清之修无情道，却刻意接近我，借我情意，杀我身体，证其道义。”
她说完摇了摇头，轻笑一声，那笑里含着许多情绪，邬祝分不清那是什么，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只是，没有人知道，这不过是世界想让他们知道的罢了。”
弱小的生命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甚至连知道真相的机会都没有，这是“邬祝”觉醒后上的第一课。
拥有神力的她都是如此，更不用说旁人。
她压制住心底的愤怒，看向邬祝，眼中波涛汹涌。
“但现在，你知道。”
这句话似是感叹，又似是鼓舞，饱含面前之人长久积压的复杂情绪，让邬祝久久不能平静。
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一般。
当一切就这么铺开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发现事情完全不是她原先推测的那般简单。
这已经完全不是徐清之与“邬祝”之间的恩怨了。
她疯狂进行着头脑风暴。
改写世界的结局，这可不是说做就能做到的事情。
“邬祝”很想给少女思考的时间，但她感受着自己越来越稀薄的力量，叹了口气。早知道便不手痒非要与她打那几招了，没打过瘾就算了，力量都耗了大半。
她轻咳一声，见邬祝望过来，轻掀眼皮，语气有些严肃。
“那个世界有问题，不，应该说，这个世界！”
“杀了徐清之之后，我的意识犹如一抹幽魂，游离在世间。我能明显感觉到体内澎湃的神力，或许是神力的作用，我甚至能体会到世界的意志！结局被改写之时，我曾一度怀疑是天道的手笔。”
邬祝点了点头，她也觉得是，没有谁会有这样的能力。
青玉曾说过每个位面都有它自己的规则，改写结局，凭空抹杀一个人的肉体，这显然已经破坏了世界的规则。
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到，除了世界的意志，也就是天道！
可是——
神力对世界也有维系作用，天道为何要阻止“邬祝”？！
除非还有隐情！
“邬祝”接受到少女的眼神，竟一下读懂了她的想法，她觉得这种感觉有些奇妙。
她轻轻点了点头，“后来我发现，并没有那么简单！”
“脱离身体之后，我虽为意识，却仍然在变强，那世界一直有若有似无的神力向我的意识涌来，我原先并不明白，这神力从哪里来，后来才知道，是天道自己在剥离维系自身的神力。”
“在吸收了这几分神力之后，我从中获知了更多，关于我们身上的秘密。”
“邬祝”顿了顿，尽量理性地组织好语言。
“除我们所在的世界之外，还有别的世界，称之为位面。而徐清之的灵魂就是来自于其他位面的产物。”
“或许是一个更高级的位面，我虽然并不是很想承认，但从天道的意识来看，事实就是如此。”
“邬祝”咂咂嘴，又继续说，“徐清之靠近我的原因，应该是知道我身上承载着这个世界的大部分力量。而他想借着这股力量脱离这个低级世界。”
这话让邬祝不受控制地想到了系统，她犹豫了半晌，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那个徐清之可能也是有系统的任务者。”
邬祝以为她并不知道系统，正想着怎么给她解释，便见“邬祝”摇摇头。
“如果你说的是像你这个世界那三个人那样的，那应该不是。”
“你知道他们？！”
邬祝有些震惊，她一直以为眼前之人什么都不知道，她蹙起眉头，“那你也知道青玉？”
“青玉？”“邬祝”摸着下巴思索了半天，恍然大悟一般，“是不是你身上那个法器？！”
“……”邬祝轻叹一声，没有丝毫隐私可言，亏得自己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这件事。
“邬祝”见她这样，以为她是在沮丧自己不如她厉害，便轻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没关系，等你拿到我身上的神力，你也可以这么厉害！”
邬祝被这话弄得一噎，心下有些烦躁，意味不明地说了句，“你真是无私！”
“哈哈，你是第二个这么夸我的。”
邬祝：……其实我在阴阳怪气。
不过这话倒是让邬祝来了兴趣，她撇了撇嘴。
“呵，第一个不会是徐清之吧！”
“邬祝”弯了弯眼睛，带着笑意，“一个讨厌我的师妹，你应该也认识。”
她这话一出，邬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元潇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