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地,才刚醒来,原傲黎便觉得一股困意涌上心头,她只觉得身子下面冷冰冰的,全身就像被压上一块巨石一般沉重,她强争着睁开眼睛,手触摸到凉如冰石一般的铁链,才慌忙惊起。
她正要撑着身子起来,脖颈一阵酸痛,这才感觉到并非做梦,手上和脖子的粗重铁链竟都是真实存在的。
她拉扯着,强挣扎着想要起来,铁链拖拽的根本没法做出大的动作,她抬眼看了一眼,一股寒意涌上心头,顿时心都凉了半截,身体像被注入麻药一般醒而无力。
见她醒来,一只手越过她的眼睛,整张脸趾高气昂地盯着她,冷着脸指尖轻点着她的脸颊。
她只觉整个人身体像触电一样麻酥酥的,她尽量躲着这张令她生畏的冷脸。虽是冬日,原傲黎冷的全身发麻,额头的汗珠却一直顺着眉头滑下。
她努力回忆着这之前发生的事,脑袋这会儿就像一团浆糊一样什么都记不起来,除了那两个衣着单薄的乞丐和那条幽深看不到尽头的巷子…
她努力地想开口,却觉得喉头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发不出声音,这时节每个瞬间都成了心灵的煎熬,心头躁乱如同烈火般熊熊燃烧,无法熄灭。
“她醒了。”穆首阳盼了整整一夜,她瞥了眼一旁静默的身体,道:“开始吧。”
随后冷冷一笑便出去了。
泛着猩红的眼睛似乎都要冒出血光,只听得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萧如苑坐在那二人冰床中间,面色如灰,她知裂魂是最难的法术,她也从未见过一体双魂,但对她来说,此事不容半点失误。
她破手洒血,正点在原傲黎眉头正中,那一刻,原傲黎只觉得头疼欲裂,拧着眉头,整个人像处在深渊一般无法自拔。
她使劲扽着铁链,青筋暴突,身体随着萧如苑的控制越来越轻,整个人与冰床分离,腾至半空,面容也逐渐扭曲。
原傲黎只觉得头都要炸开,随着萧如苑腾空而上,原傲黎身体的铁链也被挣脱开,碎成一段一段重重地摔在地上,她痛苦地睁开眼睛,突然间大惊失色,她的隔壁与她一同落在半空的女子,与她一模一样。
她根本来不及想什么,觉得身体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与她脱离,一瞬间,她怒目圆睁,随着“啊”大喝一声,整个人重重地落在病床上,全没了知觉。
而一旁与她一模一样的女子,刚才还是煞白的脸色,如今竟变得红润有光泽,悠悠地站起了身子,嘴角露出难以言喻的笑容。
穆首阳听着永生坛没了动静,这才推门走了进来,见着一旁面沉似水的原傲黎,她伸手便上去扼住她的脖颈,恶狠狠朝下推了去。
“慢着。”萧如苑赶忙拦住了她:“她若死了,方若茵也得死。”
方若茵怯怯地跪了下去,抬眸满眼忠心地盯着穆首阳,道:“主人。”
“你知道该怎么做。”
方若茵骄傲道:“烦请主人将她的习性告知,属下定不辱使命。”
“那她怎么办?”
穆首阳不屑地瞥了一眼昏死过去的原傲黎,朝着门外喊道:“进来吧。”
萧如苑先是惊呆地看了一眼,随后沉住了表情,眼睁睁看着他将原傲黎抱了出去。
“你确定无事?”萧如苑不信任地看了她一眼。
她道:“这辈子,你都不会见到原傲黎了。”
穆首阳拿出原傲黎的镯子,轻轻套在方若茵手腕上,细细盯着她的脸庞,穿上了原傲黎的衣服,与她一般无二,便是她都看不出半点破绽。
“你了解那帮人,这次,我要你杀了陆立青他们。”
“是,主人。”
方若茵重获新生,听完这几年荆都和晏州发生的事,她有些震撼,毕竟死了三年后重获新生,竟被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代替了。陆立青与她的点点滴滴,穆首阳知道的都与她说了,她心里竟衍生了一丝妒忌。
原傲黎,方若茵,陆立青啊陆立青,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情,这原傲黎不会是你为了弥补我才对她这样好吧。不过这次重生,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畏畏缩缩,蒋沈寒,我一定杀了你!
她在城中漫无目的地踱着步,漫天大雪纷纷扬扬洒落,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远远看到蒋家大门,她心里顿生失落,三年未来,虽不是物是人非,却又觉得什么都变了。
“原姑娘。”
那守门的兵士看到她,赶忙迎了上去,她满眼迷茫,竟没有进入原傲黎的角色,可恍惚间,她突然回神,她现在不就是原傲黎了吗。
她赶紧上前两步,满脸堆笑着提起裙角,道:“听说你们找我一整天,我没事。”
刚踏进门,身后便一阵烈风一般窜出来一个人影,见着她迎面便将她紧紧抱住了,她愣神地呆住,嘴唇轻蠕,不知该说些什么。
“傲黎,你终于回来了,吓死我了。”
这熟悉的声音带着哭腔,抱了许久,她只觉得自己都快喘不上气了,硬是等着他松手,她才眨巴着眼睛满眼遗憾地看着他。转而,她看陆立青心疼地盯着自己,眼神变得柔弱许多,轻抚着他的脸,温柔地说道:“我没事,你别着急。”
陆立青的眼睛泛着没休息好的印子,一见到他精神也不如之前紧绷了,方若茵从未见过陆立青这么紧张的样子。
她轻轻攥住陆立青的指尖,拉着他踏进了门,这样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令她憷动。
还未踏进内堂,霍贞又是满眼青红地扑了出来,一把抱住了她,头埋在她肩头哭天抹泪。
她们的关系竟然这样亲近,从前霍贞待我十分冷淡,这原傲黎确实有些魔力,看来我还得多学学。
一进内堂,所有人的情绪都放松了许多,又是让她多喝热水,又是给她递着暖手的汤婆子,她一时无所适从,只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