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莞有些睡不着觉,自从被花颜经常灌各种毒药,不断刷新她身体的抗药性,她常常会做噩梦,这些年她似乎都有些习惯那些童年的噩梦回忆了,仿佛她的梦境永远只能有这些,别人常说睡觉是一场美梦,但是她却只能做噩梦。
孟莞翻身,看向对面闭目的谢奕,自从两年前被花颜抓走以后,她有整整一年半的时间都没有出过罗刹楼,她每日活动范围只有罗刹楼内,她偶尔也会坐在罗刹楼楼顶,望着天空中的圆月,想念皇祖母和谢奕,还有苏晟,她有尝试过逃离罗刹楼,可是她逃不了,她逃走被抓回来只能接受加倍的毒药,那种苦是她永远无法忘记的,她想着想着那些在噩梦里痛苦翻腾的自己,她的眼眶不自觉的便流下眼泪。
谢奕知道对面的男子没有睡,而是一直在注视着他,他不知道对方有什么企图,他本想看看对方会对自己做什么,亭子不大,亭子中间的火堆早已燃烧的差不多,只留一些灰烬还在发出最后的余热,谢奕在寂静之中听到一声啜泣声,谢奕睁开了眼,微光的火苗对面那面具下的双眼一片暗红,湿润过后的双眼尤其的亮。
谢奕不知他怎么了,直觉对方想到了什么非常难过的事情,于是他有些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了?”
听到他的声音,孟莞顿时眼泪流的更多了,将面颊都哭湿了,她哭声渐大,一时心中涌现许多委屈无人诉说,她一哭的十分伤心,她将头埋进自己的双臂里,不肯露出脸。
谢奕听到对方骤然变大的哭声,一时被这极具感染力的哭声吓到,他有些着急的坐了起来,走到男子的身旁,他也不知为何,看着她的这副模样,倒像是自己惹哭了他一般,他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你别哭了,一个男子怎么哭的像个姑娘一样。”
没想到身旁的人哭的更大声了,只听到他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男人就不能大声哭了吗!我连哭的...的权利都没有吗!”
谢奕像是哄孩子一般应道:“行行行,你有,你有,别难过了。”然后伸出有些僵硬的手拍了拍对方的手臂,突然一只手用力抓住了他的手,他一时内心有些惊诧,右手已然摸上了腰间的匕首,结果听到对方擤鼻涕的声音,谢奕有些咬牙切齿的握紧了腰间的匕首,这一刻他真的很想鲨人。
“你都不知道,这些年我过得有多苦,黑心老板把我抓去给她打工,天天还给我吃贼难吃的东西,每天接单子赚的钱都只够她买几酒,我到现在都还一毛钱的积蓄也没有,呜呜呜哇,我遭这么多罪,回家发现我的好朋友都不跟我玩了,他还认不出我了,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白瞎我大晚上给他过生日......”孟莞一边说,一边涕泗横流,一边顺手拿着谢奕的手臂擦拭,越说她越心塞。
“没想到你过的这么惨,你交友不慎。”谢奕听了默默说了这句话,他用力的扯出衣袖,没料到换来对方的一句怒吼让他别动,再动他就继续哭。
“你说什么?”孟莞哭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她没听清谢奕说了什么,她重问了一遍。
“你遇人不淑,有的人并不是认识了就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人是会变的。”谢奕没有温度的说道。
孟莞看着他的表情,似乎真的在替她感到不平,孟莞不禁笑出声,这傻小子还不知道自己骂自己呢。
“对对对,你说的对。”孟莞笑的连连说不出话,她觉得现在谢奕有些呆傻的模样很好玩。
谢奕看着一会哭的死去活来,一会又开怀大笑的模样,他只觉得这个人真是喜怒无常,谢奕看着他已经不难过了,扯回衣袖,他嫌弃的用匕首将那块被他触摸过的布料拦腰截断,布料轻飘飘的掉落进了火堆里,那一片死灰又复燃了。
谢奕回到自己的位置,坐着靠在了柱子旁,隐约之中一块雕刻精致的墨玉从他的领口处露出一角,孟莞仔细看了一眼问道:“你还戴项链吗?”
谢奕忽地警觉的睁开双眼,眼中带着一丝警惕与杀气,他快速抚摸到领口,将露出一角的玉佩往里塞了一下,他抬头看向对面的男子,男子脸上只有好奇,没有露出一丝贪婪的模样,看样子对方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
“没什么,别瞎看。”谢奕冷冰冰的说道,然后又回到刚刚的位置闭目养神。
“哎,你是不是会吹箫啊?你可以小声的给我出一段吗?我睡不着啊,我这个人一睡不着就爱找人说话,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的...”
"我不介意手上多一条命。"谢奕有些听不下去的打断她的话。
“我这个人死前废话比较多,而且这里也没有什么食物,要是你想解决我还得费力气,咱们还是多留着点精力,这山起码还有一半才到婆娑寺,你要是浪费体力到时候可就见不到你想见的人了。”孟莞完全不惧怕对方身上低沉的气压,嘴里还絮絮不止。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烦的人,谢奕有些后悔当时在入山没能将她处理了,他只觉得听得头疼,他不耐烦的拿出腰间的紫竹萧,他声音低沉的说道:“我吹,你,闭嘴。”
孟莞看着他一副在爆发的边缘的模样,立马将嘴巴合上,朝他浅浅微笑的点点头。
谢奕拿出通体如黑墨的紫竹萧,慢慢吹奏起了一首清心曲,曲子悠扬而动听,在山中悠悠回荡着,连冷冽的风声都变得奏乐一般。
孟莞不自觉的便沉醉其中,她渐渐的闭上了双眼,困意袭来。
清心曲有安抚清心的功效,谢奕不知不觉也陷入了回忆中,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在她的母亲还没有被下旨诛杀之前,他也曾是天真无邪的小皇子,可是命运多舛,世事难料。
一曲毕,谢奕垂眸看着因为听了自己吹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