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南星后,明三少身无分文,最终无奈只能趁人不备偷了山脚酒厮里过路旅客的马,一个劲的高呼对不起借马一用,然后在对方的咒骂声中,扬长而去。
回过头才发现,马的主人好像所有行囊都在马鞍上系着,钱财衣物,一应俱全。
想起对方跳脚的声音,明三少一阵愧疚。
不过阴差阳错也解了她燃眉之急,她手臂的伤急需要处理,否则她担心自己会落下狂犬病。
于是她换了衣裳乔装,在日落暗下去的时候随着人群混进了城里,因为接近晚间很多医馆都打烊了,她一连敲了三家,在第四家的时候才被接待。
医馆的大夫是个眉目温和的青年,大约三十岁左右,许是觉得明三少的衣服不合身,他盯着她打量了一番,默默的为她清洗伤口上药。
明三少见他的目光颇有疑惑,心生戒备。
对方看在眼里,轻笑“姑娘不要误会,不过是见你身上的衣服与胞弟的一样,并无他意,他外出送药,原本傍晚就该回来的。”
朗若说了,是男是女,医者通过把脉都能看出,所以明三少不意外对方看出她的身份,只将注意力停在他余下的话里,联想到这衣服和钱财真正的主人,当下心虚“是吗?那我与令弟的眼光还真是相似。”
“姑娘有见过他吗?”
明三少思忖着要不要说实话?毕竟对方看她的眼神,坦荡平静,似乎只是想问一句。
明三少放下衣袖,斟酌“他可能只是遇到一点事,会回来的。”
“那便好。”对方眼角微微上扬,放下了心,嘱咐她“姑娘的伤口有些深,虽然做了止血处理,但是现在天气炎热,尽量要保持表面干燥,避免发炎,最好,是能找个地方休息下来。”
明三少起身,她现在最不能做的就是休息,于是请他开了点消炎的药膏,对方也不再多言,她拿过药,见对方去了内室,便将包袱里的银票压在了案桌上,自己捏了两粒碎银,转身出了医馆,消失在了夜色中。
不停的赶路,明三少的伤口还是发了炎,整个人昏昏沉沉,赶到京都的时候已经过了五日,她强忍着不适来到京郊刑场,在看到刑台上已经变成深褐色的血痕时,整个人越发的站不稳。
嗓子像是吞了针,滚动就疼,可她来不及悲恸,身后洛羽杀的声音就如同鬼魅一样缠上耳窝“明公子,来的有些迟啊。”
“洛羽杀…”明三少嚼着喉间的血,咬牙切齿的转身,眼底覆着彻骨的冰霜,那张被暗黄修饰过的魅色容颜更是被恨意取代,她从腿间拔出匕首,就准备冲上去,但手臂被人猛然一拉,正巧捏在她的伤口上,她毫无警戒,痛出了声,被恨意续足的力,顷刻瓦解,膝盖一软就要跪下去。
来人眼疾手快的托住她,脸色难看“怎么了…”他余音未消,就见明三少被他握住的手臂溢出鲜血,手掌透过布料下传来的温度也是烫的灼人,他眼底染上了怒意,斥责“发烧了还逞强,明三少,你是不是真的不想活了?!”
这暴躁的语调听的明三少委屈不己,看向对方的眼眸,忍不住溢出了水雾“秦执…”
她好害怕,害怕邢台上的血真的是丽娘她们的,她好怕因为自己的意气用事而害了陪她一路走来的朋友。
秦执想骂人的话顿时噎在喉间,不自在的扶稳她后退。
洛羽杀看着两人相依的画面,原本在心上沸腾的血液一路冲到眼底,万物印在他的瞳孔里都是血红的,让他特别的想杀人。
他嗜血的抬起手,身后蓄势待发的侍兵,拉弓搭箭,对准了他们。
明三少下意识挡在秦执前面,像护食的小兽,恶狠狠的瞪着他,担忧的对秦执说“你先走。”
秦执鄙视的看向她,惯有的讥讽还没有说出口,就听洛羽杀嗤笑。
“走?”他慢条斯理的顺着坐骑的毛发“既然来了,何必再走。”
秦执不甘示弱将明三少拉到身后“在将军面前谁能走的了,不过全力一试或许是能逃个生机的。”
“你试试。”
他的字音尚在唇齿,就见秦执拉着明三少转身奔跑。
这个动作就像是热油里滴入了水,洛羽杀整个人都被暴厉冲充,快速勾过一旁侍卫手中的弓箭,没有停留的射出了箭矢。
说是迟那时快,原本平静的地面,突然钻出几柄薄铁制冶的大伞,合成一堵墙面,将秦执和明三少护在伞后,停在刑台后面,抵御他下令射出的箭刃。
见对方没动,洛羽杀察觉异样,大步上前,果然见伞后早已没了人影,而刑台的后方有一个人为挖出的甬道。
显然是筹备良久。
怒火越烧越旺,将他脸上勾出的笑烧出了毁天灭地的味道,冰冷的吩咐“给我搜。”
打一条地道,不是十几天的工程就能造好,所以这条甬道应该不长,最多不超过百里范围,甬道的通口定然还在这附近。
正如洛羽杀所说,秦执他们人力太少,时间有限,步行也不过半炷香,所以他们出了通口就迫不及待的翻上事先准备好的马匹,马不停蹄的飞奔下山。
明三少身体虚,秦执也顾不得男女有别,直接将她拉上了自己的马背,颠簸中,明三少回眸,就见到了萧焰熟悉的脸,身后还跟着几个武夷山的弟兄。
体温似乎又在往上窜,羞愧压的她喘不上气。
深夜他们露府在破庙里,以秦执的个性,他是想接着数落明三少的,但看她那张虚弱到惨白的脸,张了张嘴没骂出来。
堵着气,他走到明三少身边,神情粗鲁但动作温柔的拽过她的手臂,嫌弃“我看看你的伤。”
名三少难得的顺从。
衣料翻开,裹着伤口的白沙早已被血染透,这会儿都结出了血壳,秦执直接拿匕首划开了白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