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调查,你应该知道他不是穷凶极恶之徒,他甚至帮过很多人……”明三少心有不服,又不敢用坚硬的语气辩驳,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洛羽杀,她一点都做不到风轻云淡。
可偏偏每一次对上他,内心的想法总是与自己的处境相违背,像两条纠缠的线左右拉锯,切割出无力,告诫她不得不忍气吞声“他真的只是冲着钱财去的,没有要跟你作对…”
即便有,那也是出自于她个人的私怨…
这样的话她不敢一吐为快,只能将怨念压在眼底,努力控制着。
后悔再一次袭上心头,以前没有实质痛痒的交锋,让她看低了洛羽杀,如今想来,之前对方真的是在逗着她玩,所以,现在反杀的时候才会让她生出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疲惫。
不甘又毫无办法。
她很想再能屈能伸的舔着脸求一求,求他放过他们,左右不过是多说几句话,多丢些颜面而已,她如是的想,可话到舌尖,嘴巴却怎么也张不开。
洛羽杀仍旧不动如松的坐在那里,对于她不情愿的示弱无动于衷。
那双虐杀过无数人的手,悠闲的摆弄着茶具,身上的惬意和她的焦躁形成鲜明的对比。
明三少怒从心来,手掌紧握,不甘和愤恨的理智渐渐又占据上风。
脑海中刹那闪过一个破釜沉舟的念头,她想杀了他。
如果她能杀了他……
眼角闪过锋利,她看了一眼仍旧端坐在那里的洛羽杀,悠闲适宜的端着酒杯,轻轻晃动着杯中的酒液,神态中的淡漠透出隐隐的不屑,与场下沸腾的景象形成两个世界,如同战场厮杀,虽未参与却是决胜于千里,掌控着一切。
她曾经只是想挫挫他的锐气,未曾想过要他死。
可现在…
虽然知道这个想法不可能成真,但一瞬间从心底汇出来的决绝,像沾染了诅咒的利剑,不受控制的想要脱鞘。
不小心接触的他的视线,她憎恶的闪开。
洛羽杀是在尸山血海里走出的将军,对于杀气,他比任何人都熟悉,自然也不会感受不到明三少的意图,心底陡升的怒意加深了他的眸色,瞥向对方的眼尾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嘲弄和不屑。
两方都蓄着火气。
明三少银牙咬紧,脸颊紧绷。
这如视蝼蚁的姿态深深刺激了她,想刀他的眼神越发压不住。
脑海中,那些交锋的时刻,像撞在一起的利刃,摩擦出倾覆理智的火花。
头脑一炸,她终于在丧失理智的警报下失了理智。
匕首自袖中垂落,她稳稳的捏住柄边,他坐着,她站着,两人的距离没有超过三步,可武功却差了十万八千里,所以当匕首刺出去的那一刻,洛羽杀很轻松的就避了过去。
一场明知悬殊的较量,明三少视死如归,拼尽了全力。
……
书到用时方恨少,此刻就是明三少的心境,她无比后悔,当初那么多的人要教她武功,可她却执意躺平,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最后落得个武功平平,就是自保也要看人。
和洛羽杀过招,输是迟早的事。
对方像耍着猴般戏弄着她,只靠轻飘飘的躲,就让明三少累得气喘吁吁,火冒三丈。
最后她气不过,抓起周边任何可以扔的东西,一股脑的都朝他扔过去,板凳都没有避免,砸到墙面一阵哐哐当当。
最后一个板凳脱手后,洛羽杀将先前接住的板凳朝她的方向一踢,那个板凳就像是加了滑轮,木头的材质如灌了铁,快速的朝她移动,她累得手脚发软,视线随之移动,明明看到了,可空愣的大脑却是一点儿躲避的指令都没有发出,整个思绪就像神游天外,直到板凳撞上她的膝盖,尖锐的痛感立马沿着每一个神经传到大脑,脚下一软,整她被撞翻在地,才堪堪回神。
羞耻,愤怒,委屈不甘伴随着疼痛产生的眼泪,燃红了她的眼眶。
她向来不喜欢哭,可这段时间她总是忍不住想哭。
明明知道很丢人,就是控制不住。
上苍给了她异世重生的际遇,却没有给她天选之人该有的光环,面对洛羽杀,她更能深刻的体验那种将万事都握在手中,身处险境却绝地逢生的故事,离自己是有多么的遥远,她依旧要像在那个世界一样,努力的活着,一次次的渴望希望,再一次次的体验失望。
洛羽杀看着扶拦踉跄站起来的女人,隐忍的咬着唇,仿佛受尽了委屈。
他眉间紧蹙,肃杀在眉峰处聚拢,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格外的阴沉。
明明是她一而再再而三挑衅的,触他逆鳞,杀他性命,处处招惹,找他不痛快,可此番表现,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受害者的模样。
洛羽杀怒气上涌,身体抢过大脑向她逼近,浑身叫嚣着要质问……
明三少下意识后退,背脊抵在栏杆上,耳际突然传来混乱的骚动声,她寻声望下去,只见场中四处都升起茫茫白雾遮住了视线,渐渐的蔓延,几乎要覆盖住全场,尖叫惊慌的声音,便从四面八方传出。
场面倾刻乱成一锅粥。
明三少心中一热,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朗若,毕竟这加强版的烟雾弹还是对方根据自己随手说的一句话而研究出来的。
洛羽杀看着乱成一团的景象,冷柴成刃,尤其是看到明三少眼底闪现出的喜色和松懈,胸腔内撞击的嗜血更浓,黑暗在他的瞳孔中一闪而逝,如同被邪恶附体。
他伸手扣向她的颈项。
人对于危险有着本能的感知,明三少惊悚的向后躲开,捏紧了手中的匕首,费力的对抗着他突如其来的进攻……
她闹过一场,体力本就有些消散,被撞的腿越发的酸软。
后腰撞在桌上,她控制不住身体向地面倒去,暗红色的血线在洛羽杀眼底划过,他大步上前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