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屋,费特拿件外套胡乱披上,顾不上头皮的伤口,呲牙咧嘴地问达瓦:
“达瓦,快快快,接下来怎么做?”
达瓦说:“费特先生,我建议你躺下。”
费特闻言知道现在不是废话的时候,乖乖躺在床上。
“准备好了吗?”达瓦的口气居然出现了一丝难掩的激动。
“准备什......”
“开始!”
滋啦~
两条手指粗细的白色电弧从费特的脑门中央钻出来,弯曲着扎进费特的两侧太阳穴。
更多的细小电弧像天生卷毛一样从费特的头皮上“生长”出来,跳跃着卷曲着漫过费特的发际线。
一瞬间,费特就有了一头浓密的“电弧”卷发。
而费特还没来得及说完话,就眼睛一翻,抽了过去。
......
“现在星球面临毁灭的威胁,应尽快赶往安全隐蔽的环境,建立遮蔽层。在这之前,建议避免任何冒险的行为......”
达瓦劝过费特。
理智吗?
够理智。
有错吗?
没毛病。
但......
“一百亿。”
这是费特藏在桶里的时候,默默地给达瓦的回复。
“什么?”达瓦不明白。
“这个星球,有一百亿人类,说出来也不怕你个外星人笑话:
人类这个物种,这一百亿人类,很多并不配被拯救。
值得被拯救的,只是少部分好人。
如果不是为了这少部分的‘好人’,我才不在乎什么世界毁灭。
我之所以没有躺在家里等着5小时后拉着100亿人跟厄斯星一起完蛋,就是因为我想试着救救那些不应该就这么死的好人。
我可以决定跟坏人一起死掉,但不能替那些‘好人’做这个决定。
所以,我想试着救救那个女人。
我不认识她,我不了解她。
但现在,相对于在场的那三个男人,这个女人,就是个好人。
达瓦,我跟她一样,在遇到你之前,我也是被生活掼在地上肆意摆布凌辱。
曾经......
算了,不说这个了。
一对二,我把握不大,
如果眼前这个女人我救不了,如果我被打死了,那厄斯星该咋地就咋地吧。
只是抱歉了,达瓦。恐怕要连累你了,你的逃亡生涯要不光彩地结束了。”
费特这么安慰着自己。
“费特先生,我避免死亡,只是不希望给这颗星球上的生命带来无妄之灾。
我可是‘蓝精族传息者’,我记录过如星辰一样多的文明兴亡。作为能量生命体,我对于死亡的理解,和碳基生命并不相同。
况且,现在,我族可能仅剩我一个了,如果蓝精族文明终结不可避免,那便是大宇宙的意志,我并不畏惧。”达瓦的声音依旧平和温柔。
“呵呵,好吧,两个不怕死的疯子。”费特哑然失笑,
“那就,开始吧。”
‘思维投射’是个神技,不必开口,繁复的对话可以在费特脑海中瞬间交互完成。
在那个男人刚刚举起铁棍的一瞬间,
雷光,
开始朝费特的拳头汇聚......
......
费特以前见到的恃强凌弱也不少,通常自己会‘评估形势’,会‘顾全大局’,会‘明哲保身’。
会怂。
但现在自己已经跟灰暗的人生说拜拜了。
以前没能力,没得选。
但现在,他想做个‘好人’。
至少,可能的话,多救一些‘好人’。
明明自己活得一地鸡毛,
却偏偏见不得人间疾苦。
这是费特决定跳出来救人的原因。
拿一百亿人类的生死做赌注去冒险,就为了救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划算么?
肯定不划算啊!
费特心里门儿清。
但,有些账不是这么算的。
跑出屠宰厂以后,费特也有过纠结、后怕、后悔。
费特恨恨地想:
我这不是圣母是什么?!
明明我自己就经常说‘末世先杀圣母’,可我那时在做什么?!
善良比聪明更难,
聪明是天赋,与生俱来,没有那就永远都不会有。
善良是选择,洞察一切,却依然选择你认为对的,而不是划算的。
但是,不管再来多少次这样的选择。
在那一秒钟,他还是会选择跳出去,跟丧彪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万一电击不好使怎么办?’
‘万一被枪击中了怎么办?’
‘万一没救下女人怎么办?’
‘万一丧彪手下冲进来怎么办?’
这都是后怕的时候才想到的问题,
而那一秒钟,
他只想荡平眼前的黑暗污垢。
......
人脑,是很复杂的结构。
在这个宇宙,在这个厄斯星,这里的人类,摆脱了‘蒙昧时代’才不足千年。
稍微有点逼数的物种,都应该承认自己还是个需要学习的‘小学生’。
但道理和现实总是相反的,傲慢的人类自认为对自己的身体已经非常了解了,全然忘记了:
二百年前,贵族还在‘喝尿治病’。
是的,喝尿,人的尿,童尿为佳。
就干喝,
连菜都不就一口。
那些身份高贵的大人物,觉得这玩意儿能治病。
你敢信?
但科学就是科学,知识就是知识,不会因为人类的傲慢和自大而消失。
所幸,有达瓦。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是受创状态下的‘蓝精族传息者-达瓦’,她那被损毁得‘滋滋啦啦’直掉渣的信息库里,依旧掌握着一些远超人类时代的超前知识,并且今天派上了用场。
有的种族擅长能量科技,
有的文明专精信息科技,
有的族群钻研生物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