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迎着月光,落在他白净精致的五官上,晕出淡淡的光晕。黑色短发凌乱,桀骜的眉眼透出认真,赤如鲜血的双眸一错不错望着不远处的晖洛。
“什、什么?”
少年突然自爆身份,让晖洛彻底蒙圈,完全猜不到他的脑回路。
“你、你自爆身份也不可能给你看的!”
她惊恐的拽紧领口,离得更远了些。
晖洛想不通,为什么有人可以如此无所谓的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模样,甚至连魔法道具也不用。
虽然她猜对了克达就是克林斯皇子,但完全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坦然。
至少她做不到。
鞋底踢在地面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清晰可闻,在人路过转角之前,克林斯快速戴上帽子。
三三两两的人谈笑着走过转角,看见两人隔着老远对望,他们的声音嘎然而止,见其没有动手的迹象,才蹑手蹑脚的从克林斯和晖洛两人中间快速移动,走出一段距离后才敢呼吸。
“可能很突然,”克林斯瞟了眼四周,迈步朝晖洛走去,停在相距一步的位置,“但我想和你成为朋友。”
“我认为朋友是应该坦诚相待的,你不想让我知道你是谁,我也不会过问。”
啊,原来是这样。
克林斯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
他认为朋友之间是坦诚相待的,便没有犹豫的暴露了自己,因为不屑,他甚至没用魔法道具伪装自己来迷惑他人。
果然……还是太单纯了。
晖洛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朋友……
真是好久没听到这样的称谓了。
“你愿意……”
“我不需要朋友。”
克林斯的话还没说完,晖洛便冷冷打断他。
“我知道了。”克林斯有些失落,“但我不会放弃的。”
“下次见。”
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晖洛莫名松了口气。
……
天空泛起鱼肚白,晖洛再一次被够了踩醒。
“啧……”她不耐烦的皱眉咂嘴。
够了踩得更起劲,边踩边嚎,似在发泄。
“你生气什么?大晚上的我带着你不方便。”晖洛一把捞起够了抱在怀里,声音逐渐迷离,,“别叫了,睡吧。”
够了瞪着大眼睛,瞅着主人的下巴,没再叫,但还是不服气的用爪子扒拉她的衣服。
晖洛做了个怪梦。
梦里是一片黑暗,撕扯声从四面八方袭来,她警惕的在黑暗中行走。
似乎走了很久,黑暗开始淡去,她抬头,便看见一轮血月悬挂在高空,落下来的光芒却是白色。
血雾神出鬼没的充斥整个空间,又慢慢褪去,她的前方空无一人,此刻却出现了一个黑影。
一双长满橘色的毛的手拨开斗篷,慢慢移到帽口的位置,扯下的瞬间发出一声吼叫——
“喵!”
晖洛猛地睁开双眼,惊魂未定的瞪着床帏。
耳边响起可怜吧吧的猫叫。
回想起那声真切的吼叫,晖洛摆出一张臭脸,狠狠瞪着够了,“你发什么疯?想在梦里把我吓死吗?”
“呜~”
够了委屈的不成样子,轻轻抬爪,晖洛就感觉身上的睡衣被扯动了。
低头一看,好家伙,够了的爪子太尖挂在了衣服上面,看来是太难受才大吼大叫的。
晖洛把够了的爪子扒拉下来,获得自由的猫一脚蹬在她胸口,差点没把她踩出内伤来,没良心的摇着尾巴去厕所了。
晖洛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擒住够了给它剪指甲,在小猫害怕的眼神里,她慎之又慎的确认血线的位置,才用力剪下梆硬的指甲。
这样剪了两个指甲后,怀里的够了从害怕逐渐变成了“我就这样静静看着你”的表情。
甚至还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小姐。”莉娜敲门进入,“可以用餐了。”
“等一下。”晖洛剪下最后一个指甲,“好了。”
“走吧。”
餐厅内,伯特莱侯爵和阿利尔接连落座。
伯特莱侯爵板正的脸在看见晖洛怀中的够了立刻展露笑颜,晖洛心领神会的将猫放到他的怀里。
伯特莱侯爵乐呵呵的撸猫,够了舒服的伸长脖子。
正在晖洛以为今天又是安静祥和的一天时,阿利尔放下刀叉,忽然说:“姐姐,今天我陪你去公爵府吧。”
晖洛刚想拒绝,伯特莱侯爵抢先一步:“可以,阿洛人生地不熟的,你陪着我更放心。”
“不……”
“我会照顾好姐姐的。”阿利尔及时打断晖洛。
“……”
前往科必斯公爵府的路上,晖洛和阿利尔面对面而坐,大眼瞪小眼。
她率先出击:“你想干什么?”
“看戏。”阿利尔承认的担当,“你昨晚又出去了吧?”
“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
阿利尔精准预判,两道相同的话同时在马车里响起。
只是前者带着点烦躁,后者语气略有得意。
晖洛瞪着他:“别学我说话。”
“我其实挺好奇的,你那斗篷藏哪了?”阿利尔上下打量对面的少女,“给你打扫卫生的侍女都没有发现。”
“你猜啊?”晖洛回了一个贱兮兮的笑脸。
阿利尔:“……”
自约里莱依家族因圣女死亡的事情没落,西格德尔帝国至今只有科必斯一位公爵。
作为帝国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宰相,又是帝国唯一一位公爵,公爵府府邸自然不会比侯爵府小,但也不能比皇宫大。
即使两人看不对眼,阿利尔也依照礼仪站在一边,伸出手等待。
晖洛看他一眼,才搭在他手心,少年的体温微凉,似一块寒凉的冰。
在侍从的带领下,两人很快到达公爵府内一处无人的庭院。空旷地草地上只有一张孤零零的椅子,连遮阳伞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