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女孩却看不过,争辩道,“我爹爹为了娘亲,勇敢站出来惩治坏人,何错之有?玉儿姐姐,你自己做错了事情,为什么总要怪别人?”
郑少泓叹息一声,拉着女儿的手安慰,“这世上都是因果报应,玉儿你与这样的人纠缠不清,只会苦了你自己。”
“凭什么都要这样说我?我不过是想嫁的好一点,想改变自己的命运,为何处处都是阻挠?连我的亲舅舅,都要站出来捅我一刀……”
一粒石子砸在林玉儿的头上,打断了她的长篇大论,郑少泓的小女儿气愤地说,“不要脸,玉儿姐姐不要脸!”
一旁的姐姐连忙拦住妹妹还要丢石子的动作,教导妹妹说,“有些人总是这样,恨别人总比认清自己要难,母亲教导过我们,人贵在自重,自己都不珍惜自己,总把过程往别人身上推,是胆小鬼。”
说着就牵着妹妹的手,抬头看着爹爹,无声催促着。
郑少泓欣慰地摸了摸两个女儿的脑袋,露出了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笑容。
“走,爹爹带你们去看娘亲,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又转头对着林玉儿说,“我托人给姐姐送信,让她来接你,回去吧,好好过日子。”
说完就牵着两个女儿的手走了,那背影是难得的轻松,似有一座大山,从他身上挪开。
林玉儿再也忍不住,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来往行人指指点点,她却全然不顾。
等郑氏收到消息来接林玉儿时,人早就不见了踪影,再也没有回来。
林芝一路被焦仲景抱着回去,连马车上都没有放下。
林秀才几次想提醒他们两个注意点影响,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得随他们去了。
林芝在他宽阔又温暖的怀抱里,撑不住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夜里,房子里只点了一盏微弱的灯,光影晃晃荡荡,在男人的脸上留下影子。
他看着床上的女孩,睡容恬静,眉眼舒展,怎么看都看不够。
林芝一睁眼就与男人浩瀚如海的眼睛对上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人轻飘飘的,没有了烦恼。
“要喝点水吗?”
林芝点头。
焦仲景小心地喂了一杯水,这几天有进步,至少不会泼湿衣服。
林芝这次发现男人的穿着有了变化,换上了利落的骑装,连从不离手的刀也背在身上。她心中已经有了猜想。
“你要走了吗?”
焦仲景不忍地点头。
“什么时候走?”
“现在。”
林芝忍住眼泪,露出笑容说,“我等你。”
焦仲景忍不住在她的眼角上落下一吻,“等我来娶你。”
林芝终于落下一滴眼泪,但眼里却满是情意,“我知道我的意中人,会踩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焦仲景虽然听不懂是什么典故,但是这句话蕴含的情意,已经让他心口发涨。
“给你留了人,不要再受伤了。”
说完就狠心大步走了出去。
林芝捂住嘴巴,把哭声狠狠堵住,不要让哭声拌住男人的脚步。
焦仲景不敢停留,走出屋子,院子里已经集合了几十人的人马。
他对着周泽明郑重一拜,“先生大恩,望先生好好照看内子,仲景铭记于心。”
周泽明看他这样郑重其事的样子,也不好反驳什么,“放心吧!”
焦仲景又把眼光落在大胜和大利身上,言辞犀利,“这是你们二人将功赎罪的机会,若有失误,提头来见!”
大胜和大利二人喜出望外,立刻跪地保证道,“定不负大将军所托。”
焦仲景安排完,对着林秀才遥遥一拜,一个翻身上马,就率先冲了出去。
马蹄声腾腾,没过多久,就连声音都听不到了。
林芝把自己的脸埋进被子里,不敢掀开。
随着焦仲景的离开,林芝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她的伤一天好似一天。慢慢的可以自己挪起来坐着,只是内脏常常有痛感,加上不剧烈呼吸,还算正常。有时候实在闲不住,就偷偷摸摸拿起针线缝上几针,但总是很快被人发现,没收起来。
一日,荷花妹终于安耐不住,偷偷来找林芝。
林芝躺得背疼,见到许久不见的荷花妹,也是欣喜不已。
两个人叽叽喳喳说了好多,最后,荷花妹忍不住说起林玉儿。
“玉儿姐姐再也没有回来,郑婶每日跑到高家要人,被打出来了还要去,拦都拦不住,村长爷爷也病了,雨华叔急得嘴上长疮,双胞胎没人管,村里的孩子都欺负他们……”
林芝面露茫然,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起长大的姐妹变成这样,要对簿公堂,一点退路都不留。
至于林玉儿为何这样做,她只能说,人各有命,拦也拦不住。
荷花妹圆嘟嘟的小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忧愁的表情,像是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人性这个命题。
“对不起,阿芝姐姐,我惹你伤心了。”荷花妹看着林芝脸上的表情,连忙道歉。
“不用这样,她……她也许有自己的路要走。”林芝怅然若失地说。
“阿芝姐姐是不是很快就要去京城里了?”荷花妹问她。
林芝沉默一会,说,“还不知道,总要先把身子养好再说。”
原本三个人的姐妹团,平时一起总少不了捻酸拌嘴,少了一个,似乎连纯真的少女是时代也逐渐退却,露出生活本真的面目。
林芝的标签不再是林秀才的女人,而变成了怀化大将军的未婚妻。
这个朴素的农家小院里,借着各种名头拜访的人络绎不绝,烦不胜烦。
一日,玲娘登门求见。
林芝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她的来意,但还是请了进来。
玲娘一进门就说明了来意,林芝目瞪口呆,忍不住闻道,“你是认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