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说道郑氏得到高家少爷的回信,浑身轻飘飘地回到了枫林村,一路上连自己的女儿嫁入高家之后,婚礼上她该穿戴什么衣服都想好了,那二两重的金簪子,插上四五根,保准又好看又富贵,让村里的女人羡慕地睡不着。
林玉儿见太阳快下山了,郑氏还没有回来,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此行顺不顺利。
听到郑氏的脚步声,她忍不住去迎,满含期待地看着郑氏。
郑氏整个人都发着光,得意极了,轻轻拍了一下女儿的手,“进去说。”
林玉儿见到娘亲这样,心里放下一块石头,一进屋子就把门拴住,拉着郑氏坐在床边,焦急问道,“怎么样?高少爷可有说什么?”
郑氏得意一笑,“有娘出手,肯定是成了,那高少爷收到后,只说让你安心,在家等着他。”
得到准确的回复,林玉儿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郑氏身上的灰尘,还有脸上有些红肿,“娘,你的脸怎么了?”
郑氏一愣,这才想起在高家门口受到的耻辱,她不自在地笑了笑,“就是走得太快了,摔了一跤,不碍事。”
林玉儿狐疑地看着郑氏,“脸也是摔的?”
郑氏假装不耐烦,“这外面的风还冷着,我一路走来走去,被风吹的。”
林玉儿这才放心下来,又继续问郑氏更多细节,郑氏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富贵的人家,把高家的大门,外面站的家丁,就连门口那条街都跟着林玉儿讲了又讲,母女二人兴奋地完全忘了时间。
天色已经全黑了,林村长堂屋未点灯,月光斜斜照进来,把林村长枯朽的身影拉的老长,昏暗中只有那一杆水烟冒着星火,他叭叭地抽着水烟,叹气声飘散在黑暗中。
两个双胞胎正值调皮捣蛋的时候,玩到太阳落山,别的小伙伴都回家吃饭了才想起回来。屋里不想以后有做好的饭等着,只看到一个抽着水烟的老人。
双胞胎一左一右跑过去,抱着林村长的腿,可怜巴巴地望着,“阿爷,肚子饿了,”
林村长才从枯朽的姿势中挣脱出来,摸着两个男孩的脑门,“走吧,阿爷给你们煮面条吃。”
两个男孩兴奋地大喊,“阿爷真好。”
外面的声音终于惊醒了屋内的母女二人,郑氏打开门,看到天已经黑透了,她尴尬地搓着手,“公爹……”
林村长携着两个孩子,脚步未停地绕过郑氏,留着郑氏在原地,刚刚与女儿的密谋,陡然被泼了一瓢冷水,发胀的头脑也渐渐冷静下来。
京城,云麾将军府。
朱大勇神色慌张地进了主院,见到大将军正在用餐,他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现在说。
焦仲景却是看到了,喊他进来,“吃的差不多了,说罢,什么事。”
朱大勇把信递过去,“丰县来信,说是林姑娘出事了。”
焦仲景一把夺过信,扯开信封,短短几句话:
大将军,林姑娘被高天明打成重伤,生死不明,属下有罪,请大将军明示。
这笔迹和行文风格,简直一塌糊涂,笔迹匆匆,一看就是大利的字迹。
焦仲景看了几遍,满脑子都是林姑娘生死不明几个字。
他就知道,连续梦到小姑娘都是在哭,没想到派人去守着还会发生这种纰漏,他恨急气急,“去备马,点两队人马跟我去丰县。”
朱大勇平时最是听吩咐,此时却不得不劝阻道,“大将军伤情未愈,不宜出行,周大夫吩咐过要静养。”
焦仲景脚步一顿,补充道,“把周泽明带着一起,用的上他。”
朱大勇急忙劝说,“王大人与董将军明日便带着宜州的证据回京,圣上随时传唤,将军不可以冲动啊!”
焦仲景僵住。
朱大勇见劝说有用,“大人要是不放心那边,属下这就连夜带着周大夫前去丰县,定把事情处理好。”
焦仲景双手握拳,内心焦灼,身子却如定住一般,挪不动步子。
他看到院子外面的月光如水,陷入深深的挣扎之中,也许真如小姑娘说的,自己在权势与她之间,已经选了权势,已经没有资格再做什么。
他想到回京这短短十数天,王家的算计,女儿的抗拒,京中的谣言,还有这名利场中,不得行错一步的紧张。
大将军焦仲景,在战场上所向披靡,而在这京中,如游龙困浅水,一举一动,皆受困与他人,不过是个懦夫,懦夫没有资格去拥抱自己的小女孩。
他颓然坐回了位子,不发一言。
枫林村林家
今日的林芝精神好了很多,不再呕血,也能进一些汤水,哑婶费了好大功夫,熬了党参鸡汤,那扑鼻的药味没有处理好,她愧疚极了,明明就是按照小姐的做法做的,味道却是相差太大。
林芝看到哑婶端着一碗鸡汤,扭扭捏捏不肯端上来,就知道怎么了。
“哑婶,好香的鸡汤啊!”她故意夸张道。
哑婶哪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顾不得自己的别扭,把鸡汤小心地端着,舀了一勺已经撇去浮油的清亮橙黄的鸡汤,排除药味重了些不说,鸡汤本身是不错的,熬了一下午,满满都是心意。
林芝顺从地喝了一口,夸赞道,“好喝。”
哑婶也露出这几天第一次微笑,只是微笑中带着苦涩,稍不注意,眼泪就要滴下来。
林芝笑着安慰她,“别哭了,我又帮你擦不了眼泪,心里着急,身上就更痛了。”
哑婶一听赶紧拿手肘擦干眼泪,只是眼泪越擦越多,她不忍勾的小姐难受,只放下碗,去门外冷静。
没一会儿就面色如常地进来,重新端起碗,一口一口喂着鸡汤。
把碗端出去时,林秀才侯在外面,瞄了一眼碗里,还剩小半碗汤,肉是一口没动。
林秀才进去时,看到女儿眼神楞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