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午饭没多久,丰县县令率领着自己的班底,在镇长与村长的引领下来到了林秀才家。
秀才爹看到这么大的阵仗,连忙拜见,可是一伙人哪有心思见礼,只有村长扶起他,悄悄问话,“雨伯,你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秀才爹名叫林雨伯,他把昨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村长没有资格进屋,就陪着林秀才站在院子里。
林芝看到平常难得一见的大官都一窝蜂涌进来,心想,这个人来头倒是大,幸亏不是什么匪类,不然救了也要报官,还担心日后报复。
丰县县令李棠早上刚收到村民报官,说夹子坳死了几十号人,整个县城都轰动了,早餐都没吃,就忙着召集官差仵作去现场,还没有靠近,就被冲天的血气冲得头脑发昏,吐了个昏天暗地。
而昨夜大雪,掩盖掉了大部分痕迹,道路湿滑难走,又听到属下禀告说云麾将军焦仲景在自己治下出了事,心知自己这芝麻官算是坐到头了。
连忙召集人马往枫林村赶来,留下县尉和衙役处理夹子坳的尸体。
“下官丰县县令李棠率治下拜见云麾将军。”
焦仲景看着跪在地上的县令,只见他冰雪封天的天气里,额头上的汗也直滴到地上,而身后的县丞等人,更是瑟瑟发抖。
“昨夜夹子坳出现近百人的匪人,携带弓箭与刀剑,杀我兄弟二十余人,你可有什么说的?”
李棠听到焦仲景问话,额头上的汗流的更多了,他哆嗦着跪地,“下官知罪,下官罪该万死。”
“哦?天子脚下,出现人数如此之多的的猖狂匪徒,伏杀朝廷命官,你一句该死就可以抵消了?”
“下官的确不知道哪来的匪徒,怕是前段时间安首山剿匪时逃窜的匪徒聚在丰县……”
焦仲景打断他,“李大人,你想好了再说。”
“是,下官这就回去查明原因,上报朝廷。”
“你即刻派人前往京城,将此事上报给圣上,还有,将身穿黑袍的将士尸首收敛好,待本将军回京后,再行追封。”
李棠只磕头说是,哪有不应的道理。
他的官位已是回天乏力,只希望将功补过争取宽大处理,不祸及家人。
“下官已派人收拾好了院子,将军身受重伤,请移驾到府上休养。”
焦仲景想着身死的兄弟,又看了一眼这农家小院,没有应答。
李棠也不敢多说什么,只下定决心要把诚意拿出来。
焦仲景没说几句话,就拿自己需要休息打发了他们。
李县令虽然没有什么大才,但是在他治下的丰县也算是丰衣足食,哪曾想即将结束任期时,发生这种事情。
林秀才与李棠也是认识的,此刻心情复杂,不知道说什么安慰这个满身萧索的人。
李县令嘱咐林秀才好好照看里面那尊大佛,摸了摸袖子,把袋子里的银子全部塞给了林秀才,叹了一口气,走了。
林秀才也没有推辞,拿出银子,给了大夫,大夫知道今天救治的是个大人物,收下银子,留下了药方,以防晚上发热。
送走了一大群人,小院又恢复了安静。
焦仲景闭目养神,他仔细复盘着这些日子的事情。
对方用了这么一招,看似意料之外,实则情理之中,他也是一时失算,险些丧命,可是对方也没有达到目的,东西此刻并不在自己手中,算算时间,应该前天晚上就呈到圣上案前了。
已经过去了一天,此地离京城快马加鞭只有一天一夜的距离,该得到消息的人,此刻也该坐立不安了,拿这一场惊天大案,把京城里的水搅浑,才能抓到藏在淤泥里的泥鳅。
他闭目养神,脑子却不停,细细思量着每一个关卡,确定无大失误后,就撑不着睡着了。
再醒来,屋子里掌了灯,两个年轻貌美的丫鬟守在门口,屋子里的炭盆也换了上好的银霜碳。
他略一思索,就明白了。
两个丫鬟见他睁开了眼睛,就跪地参拜,“奴婢听风、见月拜见大人。”
柔声细语,身段婀娜,一看就知道那李棠打的什么主意。
他一挥手,冷然道,“出去!没我的吩咐,不准进来。”
听风、见月二人一听这口气,知道没什么希望,委委屈屈地退了出去。
此时天色已晚,院子里又飘荡着一股勾人的味道,焦仲景觉得自己中午吃的东西已经消化地差不多了。
林芝一直观察着那屋里的动静,看到那两个美貌丫头一脸委屈地退出来,就知道所求没成,也不想想,这人伤的那样重,派两个小美人来,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她和哑婶忙了一下午,把之前祖父母住东边屋子收拾出来,既然知道了对方是贵客,之前待客的东西就显得不合适了。
她敲门。
“谁?”
林芝报上自己的身份来意,屋内的人就让进了。
林芝小心地说,“大人,昨夜匆忙,这冰天雪地,这屋子里没有炕,不利于您养伤,还请您移步到东边厢房。”
焦仲景看着这实在破落的屋子,还有那不甚严实的漏风窗户,就顺势答应了。
林芝恰当扬起笑脸,在良叔的搀扶下,把人移到了东厢房,屋子里已经烧好了炕,又用松叶熏了屋子,一进去就又暖又舒适。床寝被套也换上了家里最好最新的。
焦仲景仰靠在被子上,对林芝说了声劳烦。
林芝惊讶地抬起头,圆溜溜的眼睛刹时瞪得更圆了,连忙说,“不敢当不敢当,大人客气了。”
焦仲景看着少女还未完全长开的脸,大约是灯下看美人,这清爽又甜腻的少女面庞完全展现在自己面前,一双黛眉下,是灵动又娇俏的双眸,挺秀的鼻头,透着微微的粉,而那粉白无暇的面孔,还有未点而朱的唇,嘴里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