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宗张开干裂的嘴皮说了句:“老三!”
澹台洺忙近前听令。
仁宗只对他说了一个字“查!”
澹台洺立刻跪下,磕头领命。
仁宗要查,查是谁敢向一国之君投毒,是谁敢在辅稷殿的家具器皿上持续下毒!
掌事太监道:“陛下,那是迁居到勤政殿还是…?”
勤政殿是仁宗批阅奏折,接见臣子的地方,有时候公务繁忙,他也时常在此歇息。
如今他病重,由大皇子和二皇子两位皇子协力,在勤政殿是处理朝政事务。
皇后见仁宗迟疑,便接口道:“事关重大,陛下不如去臣妾宫中。”
皇后是中宫,仁宗中毒,去皇后宫中也是理所应当的。
仁宗却摇头,指了一下郦妃。
郦妃忙行礼道:“臣妾领旨!臣妾先行告退去,为陛下收拾寝殿!”
她行了个礼匆忙下去了。
皇后气的指甲紧紧剜住手心,显然,仁宗如今连她也信不过。宁愿相信平日里并不宠爱的郦妃母子。
寒霜露不理会贵人们的交锋,对仁宗道:“请即刻抬一架步辇将陛下移出宫中,此间毒素太浓,陛下连说话也费劲。您不必畏寒盖被子毯子,外面阳光正好,出了殿门,您便能如常说话了。只是精力不济,言语虚弱些,也请陛下不要急着多言。”
皇后方才还对寒霜露颇为防备,此刻却殷勤的安排人去抬仁宗。
毕竟只要出了殿门,仁宗依然难以张口说话。那么她就是欺君的死罪,就连郦妃母子两个也就从此被仁宗厌弃了。
寒霜露却没有那么大的压力,宫人们将仁宗抬到步辇,她就气定神闲的跟在后面。
出了宫门,仁宗先是打了一个寒战,长事太监吓了一跳,忙要去取毯子,人中却觉得阳光在身上一照,暖极了。
他摆了摆手,说:“不要拿辅稷殿的东西。”
此言一出,莫说是掌事太监和昭晗皇后,就连仁宗自己也都吓了一跳。
他嘴皮不干了,嗓子也不哑了,竟然可以说话了!
竟然是走出辅稷宫就可以说话了!
仁宗此刻恨不能将下毒之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诛连九族!
因此,他对昭晗皇后说话的态度更冷淡了。
“你先回宫去,无事不必参见。”
昭晗皇后泪眼汪汪的瞧着仁宗,双手绞着帕子。那句“夫妻之间,你竟疑我”还没说出口,仁宗就不耐烦的挥了下手,示意快走。
仙妃也连忙上前几步,刚才她没敢出头请仁宗去她宫里。实在是怕最后在她宫里出什么事自己母子脱不了干系。
此刻见仁宗又能说话了。她作出依依不舍的模样问道:“陛下容臣妾一同姐姐宫里侍疾吧?”
仁宗又挥了挥手,示意让她先退下。
仙妃近年来最受宠爱,就算仁宗病中,她每次去了,也能近身说话子话,捏捏胳膊捶捶腿,哪有这样冷淡过。
立刻就红了眼圈。
昭晗皇后紧掐住手心的双手缓缓的松开,连这个狐媚子也一同被怀疑了。
亲眼见到仙妃失宠,她恨不能仰天大笑三声。
昨日里得了寒霜露的消息,晏尘早已安排好郦妃宫中诸事。
所以等到仁宗抬到郦妃的慕云宫时,寑殿内外一切都已收拾妥当。
在寒霜露的指导下,众人都先换了衣裳。就连仁宗也换了一身郦妃宫中的中衣。
服侍他在寑殿里躺下,寒霜露近前禀告道:“陛下,拔出毒素一共需要四个步骤,方才中断下毒的媒介只是第一步。第二步是要为您拔出肌肤中的毒素,第三步是要为您拔出血液中的毒素,第四步也是最后一步是要为您拔出心肺之毒,届时陛下方可痊愈。”
有了刚才在辅稷殿中的种种,仁宗此时对寒霜露是全然相信的。
“诸事如你安排,瞧着大概要多少时间?”
寒霜露想了想道:“半个月。”
仁宗身为一国之君,聪慧过人,识人用人方面也有着不俗的眼光。
寒霜露昨日进宫,表现的像是一个狂妄自大、恃才傲物之人。
可至今发生种种,与她所说的并无二致。这就表明,她是一个说一不二、本领高绝的奇才。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要此女为自己解读,那肯定要给予完全的信任。
仁宗朝着掌事太监道:“传旨,韩姑娘为我治病拔毒期间,相关事宜任何人不得违抗。若有违抗者,视为抗旨不尊。”
寒霜露忙跪拜道:“民女叩谢陛下!民女定不负陛下所托,尽快为陛下彻底解毒!”
说完她又忙嘱托道:“陛下,您刚刚中断了下毒的媒介,所以此刻会觉得好了许多,但是人不可掉以轻心,也不能过多言语。今夜陛下可以睡个好觉,民女这就下去准备第一步所需的材料,您还需要再僵养一天,后日开始第一步拔毒。”
仁宗歇在郦妃宫里,寒霜露也自然歇在偏殿。
郦妃忙着安排宫人重新整顿饮食,无暇与寒霜露说话。
仁宗授权澹台洺全权查辅稷宫下毒一事,自然要从这些帷幔家具的来路和经手人查起,光是辅稷殿里的宫女太监都是需要一一审问过的。
他今日自然是忙的脚不沾地。
寒霜露只好派人去请了晏尘。
“霜露姑娘,您不叫我。我稍后也要过来叨扰你。”晏尘匆忙进来,掩上房门,赞道:“姑娘好本事,好心计,好手腕!”
“昨日你传信,我们便猜到要来郦妃宫中,早作准备,今日不至于无法应对圣驾。如今陛下对姑娘和殿下都是全心信任,还需晏某做什么,姑娘尽管吩咐!”
“要夸我,待事了后再夸不迟。”寒霜露也不与他客气,安排道:“其一,我同陛下说需半个月时间为陛下彻底解毒。殿下查案也应在半个月内有所结论。其二,